推理
,问:“那你说说,进行到哪一步了?”
其实他一点也瞧不上康乐,问这个问题无非是想通过看康乐对案件的了解程度,以印证他对她的刻板印象。
周尔雅以为,能被死人尸体吓得晕过去的胆小姑娘,料想对事件也不会有多高深的见解。
康乐未曾深挖周尔雅的心理,坦率道:“我觉得万二荀的死,应该是一起意外事故。”
经过调查,也确实是。但周尔雅始终认为康乐是误打误撞猜到的答案,混淆视听道:“你可是万二荀的讼师,现在却要推定陈参无罪?”
康乐摇头道:“不是我推定他无罪,而是他本就无罪。我之前会告他是因为县衙办案程序有误,我怕接下去陈商君若是真有罪,县衙也会碍于他的身份包庇他。
“但这并不说明,我的目标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把陈商君送进监牢。我做万二荀的讼师,是为查明事实,不让真相蒙尘。”
她从随身背着的小包里取出几张纸,继续道:“您上次说万二荀的死亡时间是在九月十七日的午未之间,当天陈商君一直在聚德楼,我这里有不少证人画过押的证言。所以,我肯定他是无罪的。”
周尔雅放下高高翘起的腿,对康乐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了,他问道:“那你是怎么推断万家小子的死是意外的?”
看康乐有些犹豫要不要开口,周尔雅鼓励道:“你且说说看,即便是错了,又有什么关系?”
康乐既得了这句话,便毫无顾忌道:“昨日我见那少年面色绀紫,明显是窒息而亡的死相。可脖子处又不见有勒痕,就想到他会不会是因为长时间上肢悬吊,引发呼吸障碍导致的窒息①……”
周尔雅打断她道:“你说这些,也只能说他是窒息死的,还是不能证明他的死是意外。”
“我话还没有说完呢!”康乐拿出秦云谋画的现场还原图,指着上面所画的绳结,道:“据我所知,这种特殊的打结方式,只有当事人进行自我捆绑的时候可以做到。”
周尔雅问道:“那你怎么就肯定,当时没有第二个人在场,强迫他这么做呢?”
康乐有点糊涂了,反问道:“可是不是说最开始,这间书房是密室来着吗?”
这就有点尴尬了,周尔雅不肯承认自己出了错,摸了摸鼻子,道:“我这是故意考你的,不错不错,你观察得很入微!”
康乐第一次感觉被人夸是这么没有成就感的事,内心复杂,一时间都忘记自己把话说到哪里了。
周尔雅帮她重起了个头,问道:“那你知道他身上为什么穿着女裙吗?”
康乐正好知道,她道:“我问过万二荀的爹娘,他好像从前就有穿女装的癖好。”
男子穿女装,女子穿男装,这事儿有些人会觉得匪夷所思,但在古周,大部分人还是能接受的。
让康乐觉得奇怪的是另一件事:“但我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绑着吊起来,又为什么是在陈商君的书房里做这种事。”
万二荀显然不是自杀的,自杀的话直接用绳子套脖子就好了,没必要大费周章地用这种方式自悬而死;
也不会是他杀,他是在密室中死掉的,书房内并没有第二人出现的痕迹。
所以,只能是意外事故,他原以为不会危及性命,最后却害死了他的意外事故。
周尔雅觉得终于到了自己出场的机会,慢慢站起身,道:“没办法了,就让我来告诉你吧。”
他点燃了一根蜡烛,抓起康乐的手就往她手背滴落几滴滚烫的烛油。
康乐痛得缩回手,周尔雅还幸灾乐祸道:“痛吧?痛就对了!有些人就喜欢寻求这种□□上的刺激。”
有些人喜欢,那就让那些喜欢的有些人承受不就得了,拿她做实验干什么?
李家人的手可是要挽弓的,他们的手就是他们的骄傲,和他们的命一样重要。
何况康乐的手不仅要用来射箭,还要用来弹琴,这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件事。
周尔雅吹熄了蜡烛,接着道:“这种程度的自虐只能算是小打小闹,有些还不满足的人,就会把自己吊起来,像这万家小子一样。”
康乐还有疑惑,问道:“您说的我都听明白了,可那万二荀为什么要选在陈商君的书房里……呢?”
周尔雅指了指书房里的书,道:“你看这里,最多的是什么?万家小子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又怎么会懂‘那件事’。”
书房里最多的当然是书了,至于万二荀为什么会……
书!从书中学到的!
怪不得万二荀会那么专业的打结方式,也怪不得他会以那种诡异姿态死去。
昨日县衙的人在翻动陈参的书房,大概就是为了找出那本让万二荀误入歧途的书。
周尔雅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