诈尸了?
”
“去寻同伴。我们在那里结了阵法,可不受妖鬼侵扰”,浓雾中,青色的灵流指引着方向。
“那么你怎会独自一人离开了阵法?”,兰宫凝神感知。
“有一位同伴无故失踪,我是出来寻他的,不想正遇到了你们”,白寒玉慢了下来。
兰宫奇怪道,“我并未察觉出附近有什么阵法”。
白寒玉亦是疑惑,“确实没有”。
萧謉抬头望着妖鬼之气旋绕纠缠,忽地意识到,那惨叫嘶嚎似乎消失了。
静地有些不同寻常。
可分明还听得到师姐与白寒玉说话的声音。他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心中奇怪。
“是阻音结界”,白寒玉解了他的困惑,“若一直听着它们嘶叫惨嚎,会疯掉的”。
萧謉这才注意到,在吾与的结界之上,又附着了一层极淡的青色。
“你的灵力,是青色的”
白寒玉的注意并不在此,随口道,“各人修习属性不同,木属性,大多是青色”。
“是不是每个人只能修一种属……”,萧謉的半句问变了音,“有血腥味”。
白寒玉凝神,他亦闻到了,刺鼻、浓重,催人欲呕。
掌心燃起灵流,兰宫为红,白寒玉为青,映出了一方之地。
青染了红,那红已凝固。
红覆了青,那青已冰冷。
红的是鲜血,青的是躯体。
他们面前,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四个人。十四具,已没有了生息的尸体。
白寒玉悚然,“这是怎么回事……”
“是谁杀了他们?”,萧謉脚底生凉,“妖鬼么?……”
“是人”,兰宫的神情异样,“而且,不是旁人”。
他们的手上,握着各自的兵刃,十八般兵器,五花八门。
没有一样兵刃是干干净净的,他们俱都沾了血。并非自己的血。
“看他们身上的伤口,皆是这些兵刃所致”,兰宫翻了几具尸身,在经过一个瘦小的女孩子时,驻足许久。女孩子睁着眼睛,最后的眸光似要穿透那浓重的黑雾,却被恐惧与绝望永远地封在了生命尽头。兰宫伸出手,阖上了她的眼睛。
她想起林断说过的话,凡人无轮回,身死便是魂飞魄散。或许,真的是解脱。
“他们”,萧謉一一地查过去,“是死于同伴之手”。
妖氛鬼雾遮去星辰,极夜之下,吟唱血光的诅咒,自相残杀。
此情此景,令人不寒而栗。
“这几日我们一直在一起,虽非同门,也起过几次冲突,但皆是为协力收服尽可能多的妖鬼而争论,绝不至大动干戈”,白寒玉站在兰宫身旁,瞧着女孩子已无光彩的容颜,黯然道,“我离开时分明好好地,她还玩笑说等我回来,捉一只小鬼烤来吃……”
萧謉道,“每个人身上的伤痕皆是多种兵器所致,像是在,混战”。
“失踪的那位同伴,是什么缘由?”,隐隐地,不知何处,兰宫有一种说不出哪里不对劲的感觉。
白寒玉犹在神伤,叹道,“正是不知缘故,前一刻还在阵法内,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消失的无声无息。唉,但愿他还活着”。
灵流在周遭游转一圈,兰宫一顿,“阵影还在”。
萧謉对此知之不多,但听苍蓼提到过,阵法皆有影,所谓影,便是施术者在某物之上打下的一个标记,或说是阵法的进出之处。阵法的强弱与施术者的力量相关,若施术者身死,阵法便会随之消失。
可为何此处阵影还在?
“是谁发动的阵法?”,萧謉问。
白寒玉的手指向几步外的一具尸体。
像是受了感应一般,那尸体忽地一抽搐,三人骇了一跳,兰宫瞬间拉开了弓,
“诈,诈尸了?……”,白寒玉几乎咬到自己的舌头。
萧謉被兰宫拦在身后,惊骇之中,更有几分懊恼自己的毫无用处。
那尸体没了动静,三人屏息盯着,死寂的可怕。
“他……”,才说了一个字,白寒玉便咬住了舌头。他看见,那尸体的上半身缓缓向下移动,腹部朝上,弓了起来,而后,像是展开一张纸,他的双脚着地,先是上半身猛地一抬,后背与地面呈平行之度,旋即又是突然一折,整个人便直直地站了起来。
尸体侧身对着他们,咔嗒一声,颈骨生生断裂,他的头向左转了半圈。于是三人对上了一张面无人色,瞳仁散向两边,被长发遮了大半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