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判III（2）

告诉了她什么吗？可是……她那么好说服吗，就这样信了？

“你的那个朋友……”

审判看了姐姐一眼，没有否认朋友。“算了。”她最后只是叹了口气，像是寻常般提了一句，“出去时小心一点。”

8月6日

两人是在医院见的面。

“为什么在医院？”审判有些疑惑地看着抱了一束花的愚者，“来看望谁吗？”

“一位住院多日的可怜老人。”愚者简短地回答，“想着空手不大好就买了一束花。发现，我已经预约好了。”

审判双手抱臂，看着愚者和护士交涉，最后成功弄到了名单，“姓陆吗？哦，只有一位姓陆，是个老先生呢，我带你们去吧。”

“多谢。”愚者微微颔首，审判负责在旁边补上微笑。“走吧，华生。”愚者大步流星向病房走去，跟在后面的审判好一会才想起来她是在报复昨天的事，只能摇摇头嘟囔着小心眼追了上去。

单调的病房里，愚者带来的花束成为了除白色外少有的明艳。老人插着呼吸机闭目躺在床上，心电图缓慢起伏着。审判拿起病历，虽然看不大懂，但想来已经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

“他是谁？”审判有些疑惑地问。

“教皇的爷爷，”愚者终于回答道，“不出意外，他可能明天就会去世。”

明天？审判愣了一下，随后突然明白了什么，“原来如此，所以是到七号吗？”

“所以，你明白我们将要做什么了吗？”愚者抬起头来看着审判，浅棕色的双眸中无喜无悲，就如同她的面庞般平静。

做什么？审判也回视着她。我们将抹去他的存在，彻底抹去在这七日里会消失但又一次再现的东西。

“你会替他难过吗？”审判问愚者。“为什么？”愚者微微挑眉，“他已经不知道去世多少遍了，就算会难过到了后来也只剩麻木了，而且我们并没有任何关系，我并不在意他们。”

那你在意什么？就像我追求着不平凡而与众不同的世界，你想从循环中得到什么？审判似乎快要触及愚者的本质了，但她又强迫自己停下来，遵循自己最初的决定，最后只是总结道——

“我们要让时间继续流动。”

两人出了医院，正准备按计划赶往下一个地方。

“等一下。”愚者突然拦住了她，将目光投向了旁边的超市。

“怎么？”审判顺着她的目光扭过头，正好看到上面的广告写着小黄鸭夏季限定联名。没等审判问出你喜欢，她就看到愚者买了一个杯子递给了自己。“？”审判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过来。

“生日礼物，提前给你了。”愚者别过头去，耳尖有些泛红。

“可我生日是八月十二，还有一周……”她想到了什么才又噤声。是担心又重启了所以到不了十二号吗？还是说，就算到了八号，在这一循环里缔结的所有联系也会消失呢？

“谢谢，我很喜欢。”审判没去追究，只是抬起头冲愚者露出了一个明艳的笑容。

“你……”

“我现在在发自内心地笑着哦。”

愚者眨了眨眼，然后又给了她一张画着笑脸小纸条，“幸好，我准备了很多。”

“那么，就在这里分别吧。”“再见。”审判站在公交车站，抱着杯子朝愚者挥了挥手。今天一整天下来，她就陪着愚者在汀柳市里乱转。好吧，也不能说乱转，是有目的地寻访了几个地方。

更令她惊奇的是，虽然两人确实算熟识了，但今天一整天愚者十分反常地嘴没停过，不止是内心的小剧场和吐槽，就连一些平常遮遮掩掩的分析也一并说了出来。审判有些愧疚，从结果看愚者忠诚地履行了约定，而她现在还没让愚者笑出来。

可真正让她不安的是愚者的目的——愚者想让自己了解她，所以她一直在交流，毫不遮掩地想方设法让审判去剖析她的内心。

要发生什么了吗？愚者却偏偏在这个问题上装聋作哑。

愚者没再说什么，只是目送着审判上了车离开，过了好一会才转头看向了人群，“她走了，你可以出来了。我看到你了。”

半晌，一个身影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你出来就为了这？”

“别掩饰了，”愚者飞快地打断了对方，“你给我留了信号吧？现在审判走了，没人能一语道破你的想法了，你可以放心地和我聊聊了。”

“关于明天的计划。”

“好吧，”那人笑了笑，“这样就省下一根棒球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