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章
盼莲听出了陆承恩的语气不太自然,似乎是接受不了旁人告诉他这种显而易见的事实,她诧异此人该不会是对宫女动真情了吧?
那他可真是个心怀妄想的傻子!
她在心里嘲讽着他,语气却变得柔和:“是我唐突了,还望常侍不要介怀,我之所以会冒昧地提醒常侍,是因为我们昭媛有惜才之心。昨夜常侍被罚的消息传到庆云宫,昭媛感慨像常侍这样的聪明人本不该让自己陷入困境,若她是纯婕妤,绝不会这样对待有能力的宫人。”
话既说到这个份上,陆文瑄知道自己该表态了,几句夸赞可不配打动他。
他客气道:“昭媛的赏识令承恩受宠若惊,只是昭媛高看了承恩。盼莲姑娘的好意承恩也心领了,但你与春儿同为嫔妃身边的宫女,应该明白身为奴婢,一举一动由不得自己做主的道理。”
“所以,我不怪她。”
盼莲听他这般不识抬举,暗骂了一句“愚蠢”便干脆地提出离开。
“若陆内常侍这样想,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天色已晚,我该回去复命了,告辞。”
她回到庆云宫时,钱妙意正在暖阁里研究棋谱。
她把两人的交谈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昭媛,奴婢觉得陆承恩像个固执的傻子,您会不会看错他了?”
钱妙意淡淡道:“你是在怀疑我的眼光,还是觉得圣人用错了人?”
盼莲垂首,语气恭敬道:“奴婢不敢。”
巧儿道:“主子,其实盼莲说的也并无道理。有道是良禽择木,陆承恩已拒绝咱们两次了,似乎铁了心地要绑在沈氏的破船上,不懂要另寻明主啊。”
钱妙意放下古籍,看了她们俩一眼,道:“连你们都知道的道理,他一个前状元郎会不懂?我倒是觉得他这般重感情是件好事,用情牢牢系住的人,远比用金钱权势笼络的人可靠。”
盼莲抿了抿唇,低声道:“可陆承恩不知为何就认准了春儿,奴婢无能……”
钱妙意并不觉得这是个问题,若陆承恩是宫女,要她改变心意倒是有些难办,可内侍就容易多了。
内侍虽然仅算作半个男人,但只要是男人,变心这种事便稀松平常了。
她向盼莲招手,虚抚上她唇红齿白的脸,这孩子在她宫中长大,仪态风姿不输官宦人家的女郎,陆承恩在宫里定遇不上比盼莲更好的宫女。
“盼莲,你要相信自己,常言道日久生情,在陆承恩的伤养好之前,你每天都去探望他吧。”
“……诺。”
钱妙意微微一笑,示意盼莲下去休息,随后她询问巧儿宫外可有消息传进来,巧儿摇头。
她又问起掖庭那边的动静,“刘良有查出什么新鲜事吗?”
巧儿笑道:“刘良说请昭媛放心,他知道分寸。”
……
刘良喜欢听别人的哭喊声,刑讯时人哭得越惨他越兴奋,以至于犯人若早早地开口认罪,会让他觉得了然无趣。
鉴于此,他不喜欢拷问宫女。
可昨夜圣人派下来的差事,让他不得不面对一群女人。
他花了半日查看陆承恩理出来的卷宗,再花了小半个下午听干儿子刘合讲述他宫里发生的一切。
最后,他决定在用晚膳前,见一见这复杂的案件里,拿出了唯一物证的尚药局女官惠南。
不过他只隔着牢门看了一眼,就能断定此人心中有鬼。
“来人,把她给我拖出来!”
惠南早听说过刘良的威名,乍见真人站在自己的牢门外,立即害怕地抖了起来。
随后她就被施刑的宫人带入刑房,按跪在地上。
刘良打量着神色惊惶的她,见她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有鞭痕,手上也似用过拶夹,便选了钉椅施下马威。
惠南只敢盯着地面,心想刘良怎么还不问话,突然间押着她的人把她提了起来。
她抬眼一望,发现身旁搬来了一把木制半月椅,椅面上都是尖钉!
“不——,奴婢不坐!”她挣扎道:“不知刘内常侍为何要这样对奴婢,奴婢先前已经把知道的都招了。”
刘良冷笑道:“这哪有你说不的份?先前是陆承恩审你,如今是你刘爷要问话!”
他对刑奴道:“难道你们没吃饱饭吗?还不快点动手!”
惠南无法抗拒地被按在了钉椅上,顿时发出一声惨叫,喘息间她急问:“陆内常侍在哪?我要见陆内常侍!”
刘良挑眉,露出了兴味的笑:“想见他?死了这条心吧。你可知昨日他办事不力,受了杖刑,怕是十天半个月都才能好。如今你这案子,只归我管!”
惠南脸色灰暗:“怎么会这样?啊——”
刘良的话一说完,按在她肩上的手再次用力。
如此三次,她已是满头虚汗,气息微薄。
刘良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