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劝不动，是小娘子坚决要做的事。

“春儿，你回仁寿宫吧。”陆文瑄稳住了震荡的心神，盖上白瓷盒，强硬地将它接了过来。

春儿：“陆内常侍，这...你会送给圣人吗？”

陆文瑄扯出一抹苦笑，轻声道：“我怎会不愿意帮她？我早该料到她不会那般容易被说通，她性情执拗，你肯定劝过了没办法才来...罢了，一切只要她开心就好。这份‘礼物’只有我亲自送进去才能被圣人看见，你赶紧回去陪她吧。”

……

陆文瑄捧着沉重的白瓷盒缓缓走到膳房外，打发走了原先要来禀告的内侍，取而代之：“禀圣人，纯婕妤方才派人送来一份礼物，不知您是否要现在查看？”

里面的言语声顿歇，赵晗正觉得兴意阑珊，乍闻柔儿派人过来，脸上带笑地召他进来。

站在圣人身侧侍奉的全胜想接过此物，但被陆文瑄侧身避开，全胜眼神一凝，手上的动作自然地转为撤去圣人桌前的碗碟。

陆文瑄面容沉静地将白瓷盒摆在了圣人面前，随后退到一旁，偷觑着圣人的反应。

赵晗迫不及待地打开瓷盒，发现里面还有个漆盒，有些意外地扬眉：“如今正是寒天冻雨之时，什么东西还需要用冰？你们猜柔儿给朕搜罗了什么稀罕之物？”

话毕他就把漆盒拿了出来，钱昭媛坐在他左下首，细看了一眼，笑道：“宫中常用冰块保存新鲜的瓜果，妾看着觉得许是果品。”

“儿猜是菜品。”十皇子也好奇地猜测。

赵晗哈哈一笑：“若真是吃的，那晖儿就有口福了。你沈庶母特意送来的东西，肯定不一般，朕现在就打开看看。”

圣人打开漆盒的动作很快，只在瞬息之间，但更快的是他关上漆盒的动作。

——“啪”的一声，骤然开启又骤然合上的漆盒带走了赵晗脸上的笑意。此刻的他紧咬着牙，扣着漆盒的手十分用力，额上青筋凸显，眼中似乎染着熊熊怒火。

连同钱昭媛在内，膳房里所有人都没见过圣人这般吓人的脸色，一时间皆大气都不敢喘。

十皇子赵晖年岁小，从小又得宠，从没见过阿耶震怒的模样，这次突然看到了阿耶变脸的全过程，明显被吓到了。

钱昭媛心疼儿子，不知道圣人为何突然来了这么大的火气，想开口缓和气氛，小声道：“圣人……”

可她的话刚开头，便引来圣人的怒视。

赵晗心中翻涌的情绪最终只化为一个念头，柔儿是不是疯了？他忘记了自己来这儿的目的，紧攥着漆盒疾步往外走去，没有给钱氏留下任何解释。

钱昭媛目送他离开，随后将惶恐的儿子搂在怀中温声轻哄。

待宫人将平静下来的十皇子送回他的住处，她眼神怨毒地盯着圣人留下来的白瓷盒，猛然将它砸在地上。

……

赵晗一出庆云宫，语气冰冷地下令摆架仁寿宫西偏殿。一路上他没有任何言语，下了辇仍面色铁青，快步将随侍甩在身后，直奔寝殿。

他用力挥开阻隔内室的珠帘，却见柔儿穿着丧服半躺在床上念佛经，她听见响声抬头望向他时，他很清楚地看见了她红肿的眼眶和还未消散的泪痕。

他满腔的怒火骤然停滞了一瞬。

但手中冰冷的漆盒唤回了他身为人父的痛心，他暴喝道：“都给朕滚出去！”

在内室陪着沈芷柔的宫人照例是安青与春儿，她们觑着圣人震怒的模样，不敢离开这里，怕主子承受不住惹怒圣人的后果。

赵晗见她们没有听从自己的命令，冷声道：“你们想当聋子，那朕就成全你们，来人！”

“圣人。”沈芷柔很清楚自己做了什么，自然也料到了圣人现在的反应，她将手中的佛经放下，平静道：“还请圣人息怒。安青、春儿，你们都出去吧。”

安青和春儿朝她投来担忧的眼神，不舍地行礼告退。

赵晗大步走到她床前，扬起手中的漆盒，逼视着她，问：“为什么？”

沈芷柔并未躲闪，直视着他眼中的沉痛与怒火，这种熟悉的眼神——这两天来，她对镜自顾时已见过许多次了，不知圣人现在的心里有多痛？与自己比又如何？

她心中有一丝畅快之感，随后又酝酿着悲意，让自己的眼泪一滴滴地落下：“圣人为何要生气？难道圣人不想见到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