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为什么一定要证实他来过，为什么一定要一遍遍确认？要说原因，武文宇自己也不知道。

烈日的暴晒下，路人都撑起了伞。只有武文宇木然地向前走。以至于没有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文宇，文宇。哎！文宇！”有人拉了拉自己的衣摆。

“奶奶！”武文宇看到这个带着草帽的老人，惊喜地叫出声。从清明家宴到现在，武文宇还没去奶奶家玩过。高考到现在，都在忙着安顿武昭安，也没来得及去拜访老人家。

“奶~奶~”武文宇突然从冰凉的自我世界中抽出身来，环抱住了老人家。奶奶虽然瘦瘦的，但是奶奶的身上热乎乎的，还有好闻的香皂味。“奶奶~我想吃豆角焖面~”武文宇继续撒娇。

“诶，好好好，乖孙子。”哪个奶奶经得住孙子的请求，武文宇的奶奶当然是答应下来。一路上，祖孙两人一问一答，虽都是些家长里短，学习生活的老话，但夏天还是重新回到了武文宇的身边，额角又出现了密涔涔的汗珠。

武文宇搀着奶奶的胳膊，陪奶奶买了菜，有说有笑地往家走。“爷爷！”武文宇还没进门，就高声喊着爷爷。

爷爷听到小孙子的呼唤，忙不急得应声开门。

铁门吱呀一声打开，武文宇一进院子，就被满地的杂物震惊到了。“怎么回事呀奶奶？”

“爷爷呀腿脚不好了，以后冬天起夜太麻烦，索性呀，搬到一楼住。”奶奶用脚划拨开地上的杂物，清出更宽的一条路来。

院子本不小，却堆满了衣物和桌椅。现在显得有那么些拥挤。但这也是武文宇表现自己的机会。

吃完焖面后，武文宇主动请缨，跟着奶奶收拾这收拾那。先把一楼的空房间里里外外擦了个遍，再把家具都抹干净，一件一件归置进新卧室。

一切硬件都安排妥当后，太阳已经快落下。被褥经过烈日的暴晒，散发着特殊的香味，武文宇身上的汗，也像胶水似的把衣服粘在了身上。武文宇站在小院里，和奶奶通力合作把被子收回箱子里装好。

“还是文宇得劲！”爷爷擦着汗夸着大孙子。“要不怎么说是大小伙子呢！”

忙碌了一个下午，太阳落山后气温才开始回落。武文宇搬出藤椅，像小时候一样躺在院子中间乘凉。爷爷奶奶也坐在一边，说着那些重复的故事。但这次却多了几份新意：“文宇都长这么大了，时间可真快呀。爷爷奶奶就盼着你考大学呢。真快呀真快。”

是呀，武文宇多久没有像小时候一样躺在奶奶的院子里乘凉了。

“你叔公呀，都当太爷爷咯！”爷爷对武文宇又感慨了一声。

“爷爷，你不会也急着当太爷爷吧？”武文宇听出了爷爷话里的羡慕。

“不急不急。”爷爷摆着手，但继续描述着胖娃娃有多水灵。

“我啊，以前也跟你一样是个帅小伙，一转眼头发就白咯。要是有机会回到过去，一定要把青春再好好享受一次。”爷爷笑着说，手里的蒲扇一阵一阵地摇动着。

武文宇突然想到了武昭安，也许是闲下来的缘故，也许是爷爷的话提醒到了他。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回到了家，天气是不是也是这样炎热，现在吃饭了没，晚上睡在哪……武文宇的思绪越飘越远，以至于没有听清爷爷后面说的话。

身后的竹藤椅吱呀响了一声。武文宇感觉爷爷起身了，回过头去，发现爷爷正往他的新卧室走去。

等他再出来时，鼻梁上已经驮着一副老花镜，手里捧着厚厚的相册。爷爷打开院子里的灯，在灯光下翻起了相册。武文宇也把自己的藤椅挪过去。

“这个呀，就是你叔公，边上就是小叔。”爷爷指着一张发黄的相片，上面的男人和一个青年并排站着。

“这个是小叔，和康康。”爷爷翻过几页，指着另一张旧照片，是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学走路的小孩。

“康康啊，也当爸爸咯。你看看，爷仨，都是一张脸。”爷爷感慨道，把一张崭新的照片夹到相册里，指着两个小孩笑呵呵地说。

武文宇仔细比较了一下，果不其然。“那爷爷，咱们武家岂不是儿孙满堂啦？”

爷爷呵呵地笑着，点点头。“今年族谱上添了两个人丁呢！”

武文宇好奇地问：“还有一个是谁啊？”

“是我的堂弟，他们家添了个娃娃。”

武文宇想了半天，脑子里搜索不出这个人。

爷爷又起身，这回是把族谱拿过来了。“许多亲戚呀，走得少了，自然也就淡了。但按传统，武家的人丁，都记在这上面。”

“武家的人丁都记载在这……”武文宇有了一个过于先进的想法。他接过爷爷手里的族谱，却开始往前翻找。

“武昭安武昭安……”武文宇心里默默念叨着，假装随意翻看，目光却在每一页上仔细地寻找。嘴上还要时不时和爷爷搭话。

“文宇这么感兴趣。”爷爷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