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约定的时间终于快要到了。今天他们就把所有的资料都梳理一遍，顺利的话，明天就要和这位新朋友说再见了。武昭安肉眼可见的兴奋，而武文宇却流露出一丝沮丧。但两个人还是尽力平复自己的情绪。

“杯盖和茶盏上都有一圈字，分别是天干和地支，杯盖稍微大一圈，所以盖上的时候总会有一块高起的空，空口对在哪个年号，就会被送去哪个年号。”武昭安开始总结。

“年号六十年一轮，去哪一轮，往过去或者往未来，就对准杯盖上的哪个孔。”虽然是两个人共同研究的，但武昭安还是向武文宇展示了手上的杯盖。

“穿越的时候，身体接触什么，就会带走什么……”武昭安还说了许多细枝末节的事宜，但这些已经不算重要的信息了。后面的话武文宇都没有仔细的听，他盯着武昭安，恍惚之间仿佛看到这个人影在消散。

“大概就是这样，有补充的吗？”武昭安讲完了，武文宇才晃过神。

怕被责怪出神，随口说了一句：“如果我们猜得没错，你回去也应该找原来的那个位置。”

武昭安被提醒到了。“我当时在客船上。要是位置出错，我可能会掉水里。”

但是随即他又沉默了。“不对，不对不对。”说罢来回踱步。

“不需要，只要选择时间，直接回去就行了。”安静的房间被他突然的发言划破。

“一套茶具的物件有很多，我当时只捏了这两样，这个杯子，只能调整年份。”武昭安笃定地回答，“就算我想改变位置，也没有机会。”

“哥哥。”武文宇乖巧地叫了一声。“明天能带我一起走么？”

“……”武昭安无言地继续整理资料，心里却开始起了波澜。

“如果计划失败了，你又去了别的时空……”武文宇突然伤感起来。

“如果去了别的时空，我就去找那边的武文宇，哎哟”武昭安话没说完，挨了一脚踢。

武文宇瞪着他，等着武昭安服软说好话。武昭安却习得了贫嘴的精髓，“我呀，要教他拉弓射箭，捉鱼逮兔子，把一身本事都传给他。哈哈哈哈。”

武文宇的表情慢慢变成了鄙夷。“喜新厌旧是吧。”

为了避免武文宇真的生气，武昭安变回严肃的样子，“如果我失败了，我就多试几次，总能回家的，等我摸清了规律，一定会来再见你。”他摸着武文宇的肩，“你可要在这里等我。”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们的计划已经反复check了不下五次。

“走，吃小龙虾去。”武文宇的脑袋变得有些麻木。此时他也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如果有什么礼物可以相赠，这个时代的美食应该会给他留下别样的映像。武文宇带着武昭安出门。

两人在河边的大排档坐下，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旁边的烤肉架上不时飘过白烟。武文宇发现自己的肚子早就空荡荡了，一旁的武昭安却望着河面喃喃自语。

“从我家看汴河，也是这般热闹…”武昭安用手比划着，“这边应该是我家的客船，这边是商船的埠头，这边是上岸的木桥。”他走到河边，趴在上面的石栏上，“还有那边，是粮仓，沿着汴京向上游走，就是虹桥，桥头到了市集就围满了人……”

“你是思乡心切呀。”武文宇趴在他旁边，“明天你就能回去了，你多看两眼，把这景色也记下来。”

两人心里都清楚，与其说是为了分别而伤感，不如说，是因为不知道能否成功穿越而担忧。虽然两人的计划作得非常周全，但这一切都是推测。明天的武昭安，将会穿越去哪里，能不能安全回来，都是一个未知数。

“好了好了，”武文宇拍了拍他的肩膀，“该做的我们都做了，现在就好好得放松一下吧。”

武文宇领头坐下，等烤肉小龙虾端上桌的时候，两人心里的阴霾暂时消退。

“这该怎么吃？”武昭安一只手拎着小龙虾须须，一只手捏起一根竹签。

“哈哈哈，你试试，运用一下古人的智慧。”

“哼。”武昭安不屑一顾，从签子上滑下一口肉。沁人的肉香从唇齿间爆开，还有一阵阵香料的绝美余香，咽下肉后，还久久地停留在舌根。美味的来袭让他笑着说出最高冷的话“不教就不教。”

武文宇也捏起一串，但撸签的速度非常慢，他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武昭安身上，眼睛里充满了不舍。

“你别一直吃同一样，试试这个。”武文宇拿下武昭安手里的羊肉串，把其他菜推到他面前。这个大男人就像小朋友第一次进肯德基，拿起这个看看，翻开那个瞅瞅。“哎呀，研究什么呢，快尝尝，来。”武文宇夹起一丝烤茄子，往他嘴里送。

美食的威力就是这么强大，要说武昭安对这个世界为何如此不舍，除了武文宇，就是这些美味了。但武昭安却没有多少食欲，他心里吊着沉重的心事，对于桌上摆开的美味，每一样都浅尝辄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