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宁不宁（十二）

萧景一顿。

宋春山面对着前方的道人和村民：“妖有残暴凶恶者，人亦有贪婪残忍之徒，依在下所言，是好是坏，自己都不能看得清，又怎么能够单单用种族来衡量。”

唐言兴奋道：“你看你看，我就说！”

萧景抿住唇，沉下声：“闭嘴，你挡到我了。”

但可惜，现在站在对面的几乎每一个人，都不能将宋春山的话听进去。

他们感到愤怒，感到不可思议。

感到恐惧。

却唯独不能认同。

“别再和他多说废话了！道长我们和你们一起上！抓住他们！”

沸腾的灵力和此起彼伏的喊叫声一同向着宋春山等人冲来。

萧景冷笑一声，然后无聊似的把玩着挂在腰间的造型奇特的小铃铛。

那是一个可以缓慢且毫无副作用修复伤口的小法器，是宋春山在抱着他出牢狱之时顺手挂上的。

身边的小妖怪们紧张地释放着妖力，萧景却并不担心：“只是一群乌合之众而已，又怎么会……”

但在下一刻，他便蓦地睁大了双眼。

眼前，是弥漫的大雪。

雪中混杂着刺目的血。

入眼皆是红白之色。

“哈哈哈，我就说那小白脸怎么可能是周师兄的对手，只是一张中级符咒就逼得他自爆当场……”

萧景有些茫然的抬起头，霜雪和血液一起落到他的鼻尖。

滴答、滴答。

里面似乎还残留着专属于平芜君的气息。

耳边似乎传来了那几只小妖怪们的吼叫声，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小兽最后的嘶吼和哀鸣。

萧景眨眨眼，似乎没有反应过来：“……师尊？”

“真是可惜了，那身段那样貌啧啧，还没有碰到就死了真是……”

黑衣少年在一瞬间拔高，恢复他本来青年的模样，雪水将他的黑发打湿，落出一对深红色的竖瞳：“你们。”

恐怖的灵力波动似的整个法器构成的环境开始晃动，周围的画面开始以惊人的速度褪去颜色，但萧景的眼前此刻只余下一片夺目的暗红。

“碰了我的师尊，该死。”

他抬起下巴，红眸往外溢着血色，妖纹隐隐开始成型，眸子死死地盯住面前的那几名道人，手中的空间扭曲，攻击的法器即将成型：“该死！”

——

“闭眼。”

眼睛忽然被一双带着寒意的手掌捂住。

熟悉的气息将萧景周身包裹住。

他有些迷茫地眨眨眼，睫毛蹭过宋春山的手掌心，带来轻微的痒意：“师……”

萧景反应得很快：“春山哥！”

幸好宋春山此刻并没有完全将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没有发现他之前怪异的称呼，只是道：“嗯，别害怕，凝神。”

宋春山引导他看向前方的画面：“只是幻境罢了。”

“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