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汝森对他一向恭敬有加，魏明莱一事也不敢在他面前提起。

“我算什么，侯爷在外杀敌才是辛劳，我们这些百无一用是书生，不拖累侯爷和殿下就是好的了。”

钟宪不想和他打官腔，干脆下马来，道：“明莱进去很久了，我去看看。”

“好，那下官告辞了。”

“告辞。”

钟宪转身，摸了摸脸，和这些人打交道就是这点累，笑久了脸酸。

到院子，房门关着，秋叨说小姐还在里面换衣服，他就走到门边，喊了一声“明莱”。

里面的魏明莱显然被吓了一跳，喊道：“你出个声儿好不好，突然吓人家一跳！”

“你好了没有？”

“催什么催？你别站我门口。”

“为什么？”

“不为什么？”魏明莱有些脸红。

钟宪听了这话发笑，道：“隔着门，我又看不到什么。”

“可是......”她一下子不知道怎么说，她心里就是觉得他能看到。

“你在害羞？”

“胡说，没有。”魏明莱加快手上的动作，一会儿换了套枣红的骑马装，开门敲了一下他的脑门，“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明天就出征了，今天还非吵着要去打野兔吃。”

她有时候怀疑这人还是不是从小认识的钟宪。自从他俩在一起后，除了打起仗来，他就没一刻严肃，对着她总这么嬉皮笑脸的，像个顽皮的小男孩似的，可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每回还就愿意陪他玩陪他闹。

两人林子里打猎，追着一只獐子跑得眼花撩乱，魏明莱骑在前头，听到后面“哎哟”一声，忙回头看，钟宪竟然从马上摔下来，她赶忙回马跑过去。

“怎么摔下来了？”

“谁知道呢？”钟宪抱着腿，疼得说不出话，魏明莱在一旁着急想办法。

“这附近好像有个我家的田庄，我们先去那儿找些跌打药来。”

“好。”钟宪撑着站起来，站不住，明莱扶着他上马，两人同乘一匹，晃晃悠悠走到庄上。

明莱想起什么，凑近他耳边说：“我才想起来，爹把明茵就关在这儿。”

“那，咱们不进去了。”

她倒没什么，还是怕魏明茵见了她又发疯，可是钟宪疼得嘴都白了，额上全是汗，魏明莱不忍心，咬咬牙道：“这样，你在这儿等我，我去要瓶跌打药就来。”

“算了，走吧，我们进城里找家医馆。”

“你这样还能等到进城？”魏明莱不由分说，跳下马来，走过去敲了敲院门。

管家来开门，认出她，一脸惊慌，魏明莱赶紧让他噤声，小声道：“我只要瓶跌打药，拿了就走，别告诉二小姐。”

管家会意，点点头，不一会儿拿出一瓶药，魏明莱要走时，犹豫一下，问他：“二小姐怎么样？”

“二小姐她，很好。”管家眼神闪烁，后面传来魏明茵询问的声音，他赶紧关上门。

魏明莱叹口气，转身走向钟宪，“拿到了。”她牵着马到了一旁的草甸子边，把钟宪扶下来，问他哪里疼。

“脚踝。”

“大概是扭着了。”魏明莱给他脱了鞋袜，药酒倒在手心里，一阵揉搓，边上药边说道：“看吧，发神经要吃野兔，现在好了，我看你明天怎么办？那些兵会不会嫌弃有个瘸腿将军。”

钟宪倒是满不在意，笑着说道：“只要你不嫌我就好。”

魏明莱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不嫌弃你。”

“你嫌吗？你嫌吗？”钟宪凑过去胳肢她，魏明莱怕痒，被挠得笑得喘不过气儿来，一边恨道：“你再挠，我丢你在这儿不管你了。”

“你舍得你就丢。”

两人正闹着，钟宪忽然止住笑，魏明莱转头看去，半天认出来，来人竟然是魏明茵。

她消瘦许多，形销骨立的模样，可腹部却是高高的隆起。头发散乱，只一根素银簪子挽着。

“明茵。”魏明莱站起来，不敢相信这是从前那个花朵一般的姑娘。

“我听说你来了。”她看了一眼坐在草甸子上的钟宪，“宪哥哥这是怎么了？”

“他，他从马上摔下来了。”魏明莱盯着她的肚子，更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的肚子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看不出来吗？”魏明茵神色冷淡，与上次相对时那种癫狂红眼的样子全是两个极端。

魏明莱背脊发凉，抓住她的手问道：“这孩子是谁的？谁欺负你了？”

魏明茵甩开她的手，“没人欺负我，我只会为我喜欢的人生孩子。”

“到底是谁的？”

“你可以带宪哥哥进去，我们找个大夫给他看看，我看他伤得不轻。”

魏明茵叫了一声“秋狄”，明莱这才注意到秋狄一直跟在她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