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茶过三遍，严汝森呷一口，道：“还是你那丫鬟煮的茶好。”

魏明芃一口接一口喝着，全无品茶的意趣，淡淡地放下茶盏，道了一句“是啊。”

“怎么不见宝瑶？”

魏明芃听到这个名字，头皮紧了紧，随即一脸不耐烦，“在屋里吧。”

“明芃，娶了如此娇妻，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严汝森心里暗恼。他对钟宝瑶情愫未减，虽然当年她拒绝过他，可是得不到的，心里越是痒飕飕的挂念。

“哼。”魏明芃冷笑一声，对丫鬟说，“把夫人叫出来。”

“你叫她来做什么？”

“有贵客来，她这个做夫人的，自然要迎一下。”魏明芃重又有了点笑意，给严汝森续了一杯茶。

二人却沉默了，如今说什么好呢？诗词歌赋早没了雅兴，谈论时局更是不堪，毕竟是心照不宣，都是两路人了。

须臾钟宝瑶出来，严汝森一眼看到了她，穿了件月白色的衫裙，头发挽起来，也只簪了几只款式简单的首饰。脸上铅华洗尽，素面朝天，却别有一种淡得令人心疼的憔悴意冷。

“严大人。”钟宝瑶走到面前，没什么表情地行了个礼，严汝森一时看呆了，过会儿才回礼，嘴里想叫一声“宝瑶妹妹”，看到一旁的魏明芃反应过来，谦谦有礼地叫声“魏夫人。”

“汝森说还是从前秋绡烹的茶好，不如你来煮一壶，让汝森品一品。”

严汝森没想到魏明芃会说这种话，惊得连连说：“不敢不敢。”

钟宝瑶在听到“秋绡”二字时心里刀戳一般痛，可是面无表情地在风炉前蹲下，嘴唇微微掀动，应了一句“是”，便拿起团扇扇炉子，放茶叶。

“汝森同我不必客气。难得邀你到家小聚，还能不让你喝上一口好茶？”魏明芃望着他笑了一下，“想喝什么都有。”

严汝森记得他从前不是个爱笑的，偶尔笑也只是嘴角微弯的浅笑，如今混迹官场不过半年，怎么像变了个人一般，能笑得让人莫名瘆得慌。

钟宝瑶至始至终不发一言，魏明芃说两句朝中的事，都是无关痛痒的，严汝森也极尽敷衍地应几句。

一时丫鬟来说外书房某大人来访，魏明芃只得对严汝森说声抱歉，“我去去就来。”

严汝森点点头，魏明芃一走，院中只剩了他和钟宝瑶两个人，他更加局促，拿起冷掉的茶喝了一口。

太安静了，风吹树动，那微微的“沙沙”声都在撩拨他的心，严汝森清了清嗓子，终于问道：“宝瑶妹妹近来可好？”

钟宝瑶整个人呆呆的，有些迟钝，只听他声音，却不知道他究竟说了什么，不得不抬头“啊？”了一声。

风拂起她额前碎发，显得懵懂，倒像个豆蔻少女，严汝森的心又动了动。

“我说，”他咽了口唾沫，“宝瑶妹妹近来可好？”

这回钟宝瑶听清楚了，并且一字一字传到她心里。很久了，很久没人关心她过得好与不好。流产一事她没告诉任何人，也不愿见她母亲和哥哥，她每日都在疯狂地对自己说，明芃哥哥只是气从前的事，如果

他觉得这是她欠那个丫鬟的，那她还了，一切两清，她和他会越来越好的。

一边这么想着，一边眼泪就没出息地流下来。钟宝瑶忙低下头，掩饰泪痕，压抑哭腔说道：“我很好。”

可严汝森都看在了眼里，情急之下握住她的手，“是不是明芃欺负你了？”

这一幕正好落在回来的魏明芃眼里，他止住脚步，退到廊柱后，却是冷笑了一下，冷眼看着严汝森把他的妻子拥入怀中，而钟宝瑶也没推开，柔弱无依的柳絮一般，靠在他身上，哭哭啼啼。

“真是一对苦命鸳鸯啊。”魏明芃回转身，衔着那点冷冷的笑意自回了书房。

严汝森出成国公府时正好遇到魏明莱回来，她跑得匆匆忙忙，一头撞到他胸膛上。

“啊呀，是汝森哥哥？好久不见你呀。”魏明莱见了他还是很高兴的，二人的婚约是很友好的结束，他仍是她从小喜欢的汝森哥哥。

严汝森本来对她也没有其他心思，见她莽莽撞撞，还像个顽皮的小女童一般，宽容地笑道：“下朝碰到明芃，就来小坐一会儿。倒是你，跑那么快，又急着去干什么？”

魏明莱笑道：“我回来换骑马装，一会儿打猎去呢。”

“明莱妹妹还是这样好动。”

魏明莱吐了吐舌头，也不再和他多说，提着裙子一阵疯跑，因为钟宪还在等她。

严汝森出到大门，看到一匹高头大马上，坐着个清俊公子，原来是钟宪，走上前打了个招呼。

“侯爷明日出征，下官在这儿先预祝侯爷凯旋了。”

钟宪对他笑得礼貌，“严大人，我不在这段日子，殿下那里就累你多操心了

他二人都在徽王手下，算得是同僚，可钟宪到底是有爵位在身，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