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几十车粮草解决了粮食问题,兵卒们见不用饿肚子了,士气大增。连夜又挖地道,屡战屡败后,终于在半月后的一天凌晨挖通。填入大量火药,一时间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冲天,数丈城墙在眼前纷纷倒塌。魏明莱激动得有些颤抖,握紧钟宪的手。
“宪哥哥。”
“嗯?”钟宪也有些激动,她平常都是直呼他大名的,只有夜里缠绵,情浓难抑时会低声唤他“宪哥哥”。
“我们成亲吧,等打赢了这场仗,就成亲。”魏明莱望着他,笑靥如花,他在漫天的火光中笑着说了声“好”。
城墙一倒,兵卒争先涌入,城中大乱,不一日,城池收复,叛军首领被魏明莱射瞎了眼睛,逃亡中被混乱的士兵乱刀砍死。至此,南边一带匪患暂时平息。
收复乱贼的捷报传至京城,魏明芃松了口气。转眼看到桌上的一碗药时,目光却霎时阴沉。
“二爷。”钟宝瑶款款进来,成婚后她本来还想叫明芃哥哥,但魏明芃很生硬地让她改口叫二爷。
不过今日是她入府以来最喜悦的日子,因为上午她觉得身子不适,大夫诊过说是有喜了。
忽然那些夜里的痛楚好像都是值得的,她梦寐以求的东西都实现了,她有了和心爱人的孩子。
“这是什么?味道好难闻。”钟宝瑶指指桌上那碗药,看起来不是平日魏明芃喝的。
“我特意去为你求的安胎药。”魏明芃少有地对她笑了一下,笑得钟宝瑶心尖一颤,满满的喜悦从此溢出,还没喝,她就觉得这药是甜的了。
“谢谢二爷。”她接过药碗,魏明芃的眼神似乎也是含情脉脉。
“喝吧,我晾凉了的。”
“是。”钟宝瑶无限娇楚,把药一点点喝下。
“回去歇着吧。”魏明芃道。
“可是一向都是我在伺候,换了那些丫鬟,笨手笨脚的,我不放心。”钟宝瑶如今是觉得伺候魏明芃,非她不可了。
魏明芃含笑望着她,却是笑而不语,钟宝瑶在某个瞬间忽然觉得这笑意有几分瘆人,她的肚子像被人捅了一刀,忽然一阵绞痛。
痛过一秒又停下,安静如常,让她怀疑自己刚刚只是错觉。
魏明芃像没看到她刚才皱了一下眉,仍是笑着,“回去。”
“那我先回屋,二爷也早点歇息。”
钟宝瑶刚说完这话,痛又袭来,她忍不住“啊”的一声,直接痛得跪在地上,手抓住桌子。一忽儿却又停了。
“二爷,我肚子痛。”她想魏明芃拉她一把,抬头却见他仍是站在远处,那点子冷冷的笑像被冻在他唇边一般,一点没有温度。
“啊——”她痛得缩在地上,冷汗渗出,这回这痛没有停下,反而越来越猛烈,一阵一阵抽搐着她的身子,她痛得嘴唇哆嗦起来。
“二,二爷,救命。”钟宝瑶倒在地上,捂着肚子瑟缩,下一刻甚至觉得喘不上气来,泪眼里魏明芃走近了,摸了摸她的脸,语气温柔:“这是你欠她的。”
钟宝瑶在六月石榴花开时生生掉了一个孩子,还未成形。她面色苍白,双眼无神,整日坐在窗下,形容枯槁。
魏明芃却是忙得十天半月不回家。从他姐姐上月班师后,各地的叛贼雨后春笋一般,接二连三地暴动,北边一支乱贼,不知使了什么诡计,甚至拉拢其他各地叛军,汇为一路,直逼京城南下而来。
宫里内部更是血雨腥风的不安分。两位皇子从前只是私下暗暗较劲,如今渐渐地搬到台面上,而夏崇帝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整日屯在他的南苑纵酒享乐。
魏明芃明明记得,小时也听人称颂过夏崇帝,说他励精图治,可是如今怎么成了这样?
幸而大皇子有仁君之德,只是迂腐了些,认死理而不识变通,但无论如何也胜过和夏崇帝如出一辙的三皇子。
偏偏严汝森要去亲近徽王。听说竟是他从前相识的一位名ji引见。
自从春闱后,严魏二家又退了亲事,他二人甚少来往,可以说是各自政务繁忙,也可以说是相互有心不见。
可这日下了朝,在回去的路上不期而遇,从前的交情摆在那儿,魏明芃邀严汝森到家中小坐。
二人在院中烹茶。时值初夏,太阳尚且温和,魏明芃命人铺了蒲团,抬出风炉,自己拿着小团扇细细地扇那火。
“好久没有一起煮茶论诗了。”严汝森看了看周围的树木房屋,“都没变。”
“没变,只是如今哪里还有从前吟诗做赋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