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气
万丈深壑,一跃到底,是毒瘴弥漫的暗沉险地。
一处偏僻岩洞内,滴水声泠泠,微妙的呼吸声轻起轻落。
静谧而诡异的氛围下,澹台缜悠悠醒转,迷茫环视四周奇怪机关的同时,却发现自己被头顶石壁上的一双寒冰铁链吊着手腕。
旁边还有昏迷未醒的叶星阑,正缱绻依赖地靠着他腰侧取暖。
澹台缜心道晦气,到哪儿都摆脱不了这倒霉畜生。
不过他体内的千机舍利已经安定下来了,没有再受妖氛的扰动。
应该是由于这渊底的瘴气所致,两者相互抵消了。
但为何小猫妖也毫无损伤呢?
澹台缜有些费解,遂又仔细打量洞中布局,见一束天光照下,千岩之上,暗含玄机。
稍稍一扯动手腕处的锁链,便可感受到身旁那汪幽暗潭水的光线变化。
“看来是昔日墨家传人在此废弃的机关术。虽然年久失修,但仍能困人一时。只能等待时机了。”
澹台缜一览了然,不再挣扎。
洞外毒瘴非同小可,洞内机关囚身却也护身,暂时躲在这儿,也不失为一种方法。
澹台缜沉元屏息,调养伤势。
就在这时,洞门出现可疑的脚步声。
澹台缜迅速收敛自身灵元,伪装好原飘渺的气质,谨慎观之。
乍然,寒风凛雪一贯入,洞中冰凉氛围再添肃然。
“哈!原来我可恨的师尊躲在这儿啊,教徒儿一番好找啊。”
意外惊喜入眼,寄愁雪激动进来,打量‘原飘渺’被机关所困的狼狈姿态,顿感身心舒畅。
寄愁雪一脚利落踏在他面前的矮石上,用膝盖顶起他的下颚,迫使卑微的他仰望自己,嚣张大笑:“呵,真是天助我也。师尊,你运气真背。”
澹台缜心中对他性情捉摸不定,故作淡然道:“毒瘴入体,你若强行运功,纵然有命出去,修为也会大损,甚至尽废。”
闻言,寄愁雪不惧威胁,反而指着肩上两处血洞,自信勾唇:“师尊难道忘了你曾苦心教给我的雪心剑法第十二层,仁的最高境界是治吗?所以我用剑气冻住任督二脉,自然可以保全功体。”
他毫不吝啬地赞美:“这样方便的好处,还得多亏了师尊的教诲啊。徒儿也不曾想到,师尊留给我的惊喜会是一层接一层,连医修的本事都能融入剑理,不愧是八司之首——原祭酒。”
澹台缜眼色闪过一丝惊讶,莫名还有几分嫉妒:他为何总是这样卓绝得令人憎恶!
垂眸走神,平添一丝认败的温顺。
寄愁雪见状,语气莫名柔和了些许:“不过我倒是好奇,师尊为何无事?”
千机舍利带有佛鸾灵气,只要不运功,可护他仙身周全。
思及此,澹台缜稍稍安心。
他冷哼一声,眼神漠然:“你可祸害活千年,为师自然也可吉人有天相。”
“哦?是嘛?师尊恐怕是忘了,现在你已经落到我的手中了……”
寄愁雪盯着他那张无暇的玉颜,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两下,触感温凉。
“你……”
此举令澹台缜内心感到有些错愕。
他不自在低垂双眸,冷声威胁。
“你若是杀了我,那岐苍元神的下落,从此消失于世。”
寄愁雪脸色一凝,收回了手,冷傲道:“我有的是办法逼你说出口,就看你……嘶,这小畜生竟然也在?”
一眼窥见藏匿在‘原飘渺’身后的叶星阑。
寄愁雪莫名醋味大发,恶狠狠道:“正好,这小子之前在校会上射我一箭,我还没清算呢。”
他急着去捉叶星阑过来,都快忘记自己脚踝上的伤口又龟裂开了,毒血缓缓渗出肌肤,淌落在沙砾地表。
澹台缜巧合看见,便转移他注意力,不咸不淡地问:“你受伤了?”
闻言,寄愁雪果真动作一顿,回眸深深盯了他一眼。
“……哈,师尊不提醒,我都还没想起来处理伤口呢。”
良久,他嬉笑一句,打断彼此对视时那种奇怪的感觉。
澹台缜睨了一眼他跛脚的姿态,心中冷哼:活该。
寄愁雪俯身察看伤痕,正血流不止,隐隐看见了断裂的几丝筋脉,刚刚又在洞外受毒瘴污染了边缘,必须赶紧包扎。
他四面观察了一下,这里寸草不生,没有药草也不会有绷带,处理起来确实有些困难。
沉思片刻,寄愁雪抬眸看着‘原飘渺’,忽然发现他散乱的发丝上还缠着一根洁净的发带。
他勾唇冷笑,上前掐住‘原飘渺’的下巴,眉眼变得温柔:“别动,师尊。你头发乱了,徒儿帮你好好理理。”
“逆徒,你你要做什么!”
澹台缜被他突来的放肆搞得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