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
山阳高悬,宽阔的校台上,横摆着几具白布遮掩的残缺尸身。
众人守在旁边,窃窃私语。
“……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沧麓山突然间有大量邪蟒出没,不仅咬死了山下村民,还咬死了我们数名下山历练的弟子,连十八扇门修为甚高的修士都惨遭毒口……湘座,你看如何是好?”
一名年长弟子向赶来的‘原飘渺’二人说明详情。
澹台缜负手往前,让人掀开那白布察看。
向扶摇也紧随上前,默默观察那些弟子死状的异样。
但见白布一掀,一股浓烈的魔气伴随着一股鱼腥恶臭味迅速渲染开来。
“呕——”几个讨厌吃鱼类的弟子,一时没忍住恶心,失态作呕。
向扶摇皱眉道:“观死者身上存有多处毒牙撕咬的痕迹,生前应该反抗激烈,身中蛇毒再加上绞缠之力压迫胸腔,最后应当是窒息而亡。”
那名弟子点点头:“向学姐所言,与六重宗之人所说大致相同。他们的弟子也是这样死的。”
向扶摇又道:“但最可疑的是……伤口处残余的是魔气,而非妖族所为,那事态便严重了。”
不是妖,而是魔。
澹台缜听闻她的分析,默然沉思:难道鳞魔与原飘渺当真没死?他也涉足过沧麓山吗?可为何那日我以他之鳞甲化形时,群蟒并没有反应呢?
鳞魔未亡,那原飘渺也有很大机率活着。
此事我必须亲自去处理干净。就算他们都还活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更不能阻挠我的计划!
“湘座,湘座……”
年长弟子的声声呼唤,唤醒走神的澹台缜。
他敷衍轻瞥一眼:“嗯。何事呢?”
向扶摇伺机发问:“湘座,你之前说你在沧麓山滞留过一段时日,那时可曾发现这等蛇魔之踪迹?”
澹台缜拧眉,淡定点头:“嗯,当时我为暗中查探鳞魔残息下落,的确追踪至沧麓附近,但是没有眉目,恰逢寄愁雪等人杀上峰顶,我才迫不得已暴露身份出手。”
“那会不会便与这些人遇难有关?”
那名年长的弟子追问。
澹台缜顿了片刻,神色犹疑:“……此事等六宗商议之后再共同处理吧。”
“啊,这……好吧。那我先让人把这些同门的尸身安葬了。”
那名弟子虽然纳闷,但也不敢质疑原飘渺的权威,只好听话地吩咐人将尸身搬走。
澹台缜微微松了口气,转身就走。
向扶摇留在原地,目送他毫无伤怀的背影,陷入怅然。
为何要拖延到六宗之人参与才处理?湘座究竟作何打算?
*
夜深人静,秋月映菊。
学府内曲折的小路,落上一道迷茫的足音。
疑窦未消的向扶摇,回房入睡,却是辗转难眠,只好披上衣裳,在月下踱步散心。
“魔浸沧麓,甚至与当下暗世鳞魔如此紧密联系的情况下,湘座竟选择搁置此事,而总是在三言两语间,有意无意向我询问原如昔司主的近况,这是为何呢?”
向扶摇边走边思。
不知不觉间,来到校桂之下,随风飘落的桂子落满她的发带与双肩。
淡淡的桂花香,舒缓了疲乏的心神,令她不由顿足树下。
抬头望,桂月清秋,夜色空灵,天地一尘不染。
向扶摇顿明心神,叹道:“那是湘座啊,我怎该多虑疑他?”
许是在紫域与鳞魔周旋的那些年,太过耗费心力,所以让他现在行事规律稍显无常。
师尊,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这样安慰自己一番,向扶摇摒除杂念,心头一阵释怀。
正要调转脚步,回房休息时,忽闻一阵压抑的哭声,从桂树背面传来。
向扶摇凝神细听,发现这声音有些熟悉,小心翼翼往树后探去。
“呜呜呜——师尊不要我了,师尊讨厌我了……”
哭声中夹杂着委屈的倾诉。
向扶摇颇是惊诧:“叶师弟,你,你怎会在此?”
“啊!扶摇师姐。”
叶星阑被吓了一跳,连鼻涕眼泪都没来得及擦,就瞪大双眼,狼狈抬头看向来人。
“……先起来吧。”
向扶摇伸手拉他起身。
叶星阑乖乖照做,双颊泪痕犹在。
向扶摇递给他锦帕,皱眉问:“怎么了?你刚刚说师尊讨厌你,是怎么一回事?”
“唔……”
叶星阑犹豫了一下,才向她委屈哭诉。
“就,就是我之前给师尊送礼物,他却把我赶出来了,还骂我不懂礼数,说我是一只低贱的小猫妖……”
“嗯?怎有可能?湘座并非如此言辞刻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