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

“走吧，看着点。”沈回秋一手搀着张西柳的腰，一边盯着乔沫跟诺小小。

好在几个人还能走路，一路上笑得笑，唱歌的唱歌，都被杜子灼捂下了嘴。

“不要扰民！！！”

最后被挨个送到房间里。

沈回秋开了三间双人房，杜子灼文飞一间，乔沫诺小小一间。

她跟张西柳一间。

张西柳全身收着力气，生怕压坏了沈回秋一般，喝多了也乖巧，只有脑袋似埋非埋地耷在沈回秋脖颈。

沈回秋带着她进了房间，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床上。

张西柳没有躺下，坐在床边半躬着身体，胳膊肘支在腿上，两只手撑着额头。

沈回秋买了瓶矿泉水来喂她，张西柳就听话地张开嘴，喝了几口后抬手捂住瓶口。

“不喝了吗？”沈回秋温声问。

“嗯。”张西柳整个人往身后一躺，“睡觉。”

“先别睡，”沈回秋抬手扯她，“起来脱了衣服再睡，这样睡容易感冒。”

张西柳不愿意起来，沈回秋力气小，扯了半天也没扯动。

她无奈地笑了笑，最后只能弯腰替张西柳脱衣服。

却没想到刚刚闹着不想起来的人突然坐直了身体，沈回秋躲避不及，两个人的额头碰撞到一起，撞得沈回秋眼角不受控制地流出几滴眼泪。

她没有理会，急忙抬眼朝张西柳看去，只见她一只手揉着额头，一双眼湿漉漉地盯着自己。

“对不起。”张西柳站起来朝沈回秋额间吹了吹，“疼吗？吹吹就不疼了。”

“不疼。”沈回秋弯着唇。

傻子。

也不知道关注一下自己。

沈回秋耐着性子：“脱衣服睡觉了好不好。”

张西柳这下不闹了，格外听话地脱了衣服钻进被窝里。

沈回秋替她盖好了被子，转身去洗手间洗漱，出来时张西柳背对着她，身子蜷缩着。

沈回秋小心翼翼地上了床，刚要躺下说晚安就见张西柳头发乱糟糟地盖在脸上，她半撑起身体，抬手替张西柳把头发捋到耳后。

收回手时指尖湿润。

她急忙起身看了一眼，张西柳闭着眼睛在哭，泪水顺着鼻侧滑落到枕头上。

“怎么了。”

沈回秋抬手帮她抹了抹眼泪，另一只手抽出两张纸。

张西柳翻了个身，面对着沈回秋，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口中不断地呢喃着什么。

沈回秋动作轻柔地替她擦着眼泪，凑近耳朵也没能听清。

“什么？”

“为什么……”

张西柳已经不哭了，她指尖抓紧沈回秋的衣角。

沈回秋又凑近了一些。

“为什么……为什么要丢下我……妈……”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沈回秋捏着纸的身子一僵，半天没有再动一下。

她闭上眼，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内心却如海啸般翻涌。

为什么？

因为那些大人自私又虚伪？

沈回秋不知道如果回答，她喉咙中哽着一口气，良晌才叹出来。

沈回秋把手中的纸丢到垃圾桶里，学着张西柳的模样侧躺着蜷缩起身子，额头抵着张西柳的额头。

她把张西柳握着自己衣角的手一点点撑开，然后与她十指相扣。

张西柳睡实了，没有任何被吵醒的迹象，话也没有再说一句。

沈回秋睁着眼睛看她，眼底满是心疼与哀愁。

她开口，声音低低切切：“别怕，张西柳。”

“她们不要你，没关系的……我要你就可以了。”

“我们……都是被丢弃的孩子……”

沈回秋缓缓抬起头，在张西柳额间落下一个比羽毛还轻的吻。

生怕惊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