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斗
沈将离看向亲卫手上准备好的木盒,示意拿过去。“以此为证。希望在我有生之年可以替你完成,不会祸及我儿女。”
季映雪懒得听他废话。瞧这又是荆条、又是早已准备的盒子,绝对是画皮成精的妖怪,不值得人同情。
他直接打开盒子,取出半枚刻画“枪和书卷”的白底通透玉珏,诧异道:“这个?”
季扶邪撇过后,瞧向季映雪,解释道:“这是沈氏族徽,兵儒珏。
沈氏起源于大周朝时的天机老人一脉,一直奉行兵儒传道,这是沈氏的象征。”说完,他转眼看向沈将离,轻声道,“敌人已经心乱动手。我和雪儿在进东都的路上被先后刺杀过三次。
今夜雪儿以乱开局,上沈府的路上再次遇刺,不是你的好妹妹,就是朝中一党独大的张珏。”
沈将离颔首,轻出口气:“今夜,你们寻上门,我会自请开堂,皇后沈芙雎,与我沈家再无关系。”
季映雪比季扶邪还激动,直接哼出声。
【这俩人的家国情意还不如已死的师父。
两人都不配做人爹、丈夫,到头来都是忠义不全的家伙。
季扶邪这人……怀里也没揣好心思。】
季扶邪听出他一个音中的不满,继续为他解惑:“雪儿,当一颗子威胁到整个家族时,断舍离才是最好的选择。
除非,你有能力为她与这个天下相抗。”
沈将离闻言,自嘲般笑出声。“当年,阿芙亲手把你抱到我的手中,要我亲手杀你。
我对阿芙心生愧疚,一时昏头做下送你离都的决定。
自此,半生自困方天,无能再进一步。”
“呵,当真昏头吗,沈将离?
你我认识三十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比凌约素更了解。”季扶邪直接以言语为匕,刺穿他挂上身的优柔寡断的外袍,“今日我儿映雪若不出现,你又会如何?今日的局势又是怎样?”
沈将离撇开眸光,闭口不言。
季扶邪淡色拆解:“我会继续同凌约素对峙,不会暗中调澜鳞卫回都。
因我季氏已经经营塞外六道府,有长墙相隔,不在乎中原片土。
沈芙雎和张珏不会因我儿出现狗急跳墙。
你我更不知道江南凌子昌正在着手准备造反。
张珏之谋,原先沉在水底,如今漂浮上岸。
如若我儿没有出现,你又会继续龟缩府宅,保下你沈氏、沈芙雎,却也将大庆拱手推向末路。”
前世,季扶邪即使被凌约素逼回东都,两人依然没有和解。甚至,两人在东都对峙近半年,直至被沈芙雎略施小计后控制在宫中。
江南昌王起兵谋反,消息传来……张珏直接建议沈氏留在东都外的五万兵马离京平反。
凌约素和季扶邪也是在此时一起被沈芙雎和凌子衿杀死在深宫,被张珏一党扣上谋逆乱党的名声。
王友林带部队离开后,宫中凌约素的死讯传来……沈将离选择装疯卖傻,苟活于世,一直被幽禁在沈府。
此时,季扶邪想象没有季映雪出现破局的发展,再及现在……他幽幽道:“如今呢。
诸多事情,皆自浮现,我可以回塞外六府自在逍遥,而你沈氏将离呢?”
季扶邪把茶碗重重地搁在茶几,又道:“如若张珏此谋成功,我又不幸为约素落壶。你会站出来,继承沈氏先祖遗志,再护凌氏江山吗?”
犀利一问。
前世,沈将离装疯卖傻活着,近三年战事后,他从沈刚口中听说儿女皆死在江南,心灰意冷,更是闭门不出。
他等亲信王友林回都,却也一直没等来。
镇北军远在边塞,早已在十年间被张珏派的人渗透,致使军权旁落。沈将离是拔了牙的老虎,毫无威信可言。为沈氏族人,他装疯卖傻,躲在府内致死不离,任由张珏奸臣当道、霍乱天下。
季扶邪问到这里,无需再求答案。
他站起来,仅是道:“沈将离,明日我儿生死如何,你不来,我就带澜鳞卫杀上朝;你来,我就按照东都文人的规矩解决。
你可想好,这一次到底怎么选?
不要再模棱两可站错队,顺局落子,以开新局,你可别选错色。”
沈将离目送这对父子离去,朝身边的亲卫道:“你召沈刚回来,别再管阿芙的事。沈氏不倒,阿芙才有命活。
待沈刚回来,我会同他一起前往江南,迎回曦儿和芷儿。”
待亲卫离去,沈将离慢慢地站起来。
他挪步厅外,目辨秋凉:“十七年了,十七年……此事终于尘埃落定。”
这一晚,季映雪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一直在听季扶邪的指导学季氏剑法。
他奇怪道:“为何之前不教我?”
季扶邪理所当然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