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间之恶（中）

我说了……价钱好商量。”

你戴着黑胶手套，随意在满是烟头垃圾的桌面上捡起一柄折叠刀。

触手轻巧，没有开血槽，不良少年耍帅打架的最爱。

“只是教训一个人而已，你们也不会吃亏。”

趁着不良们的视线尽数被钱吸引，你悄无声息收起那柄刀，匿于阴影中的双眸投向远方若有所思。

』

冷汗已经浸湿了稀咲铁太的衣衫。

他从出现在这鬼地方起还是头回感到毛骨悚然，甚至想钻进屏幕扇“自己”两耳光，再刻薄辱骂要是眼睛瞎了可以捐出去。

那个“自己”到底他妈喜欢你哪里他完全搞不懂。

这么多场影片下来，有无趣至极的恋爱小故事、没意义的愤世嫉俗、平庸机械的日常生活………

种种于他而言，尽是些消磨时间都不会去看一眼的垃圾桥段。

他知道你和花垣武道是差不多的一类人。

知道你们死脑筋，为了贯彻可笑的英雄主义会无所畏惧。

但你比花垣武道更令他忌惮。

你生来一副好脑子，聪明人运用诡计易如反掌，更遑论你还具备和那群不良蠢货们持平的武力值。

你挥刀砍倒柴大寿折断人关节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让他回想起便觉牙酸，特别是看着自己曾经的“棋子”——上野村辅挨揍时，那一刻的惊惶不定达到了顶端，往死里砸的锤子仿佛每下都落到了他身上。

你分明就是个与黑川伊佐那之流没有区别的疯婆子。

影片里的“自己”能喜欢上你，眼瞎和脑残总要占一头。

『

“喂喂稀咲，别总是这么苦大仇深的嘛～”

烟雾缭绕的破败游戏厅，角落堆积着蛛网灰尘，处处散发着令人不适的阴森怪异。

然，居于正中翻看漫画的半间修二却嘻嘻哈哈全然不在意，叼在口中的香烟忽明忽灭话语有些模糊不清。

“上野死了就死了呗，那家伙平时借钱都要买药磕，还不上被债主失手揍死也正常不是？”

他怪笑一声，指尖书页被烟灰烫出孔洞。

“………………”

稀咲铁太来回踱步着并未回应，眉头随着周遭喧嚣声狠狠拧紧。

镜头此刻推近，短暂在他身上停留给出一帧特写。

远比同龄人更纤细些的身量罩在不良张扬的特攻服之下。

没了眼镜遮挡，银蓝色双瞳内搅动着阴鸷的戾气。

“上野死的太蹊跷了，我感觉很不对劲。”

“嗯～？”

真是新鲜。

甩脱终于被烟灰燎着火的漫画，半间修二饶有兴味。

在他印象里，自己这头脑聪慧的小伙伴很少用“感觉”这种不确定的词。

多数时间都是笃定的下达命令，傲慢又理所当然。

可任凭他后面怎么期盼催促，高台上的瘦小少年都不再开口说一句话了。

于是半间修二只好自己钻研对方话里的“蹊跷”和“不对劲”。

“我要去京都一趟，你老实呆着，任何风吹草动都要及时汇报。”

‘啊，熟悉的命令式口吻回来了。’

半间修二抖抖烟灰，笑着调侃：“都当不良了也没缺钱到非要次次参与好学生们的比赛赚奖金吧？”

“……………”

稀咲铁太连眼神都不分给他一个，眸光漫无目的却又明晃晃写着鄙夷。

平时出的坏点子好玩是好玩，就是性格太糟糕了。

半间修二心想。

犹豫着要不要今晚套麻袋把对方揍一顿。

※

涩谷的夜晚并不宁静。

喜好飙车的暴走族三三两两分散在阴暗小巷，如老鼠般窥伺着无孔不入。

“…早今！！你发什么疯！”

镜头挪移到别处，鼻青脸肿跪在地上的少年破口大骂。

“你不怕老子他妈告诉副长吗？！”

“哇～那你真是有出息哦。”

被小混混簇拥着的早今川掏出香烟来，亮银色耳饰遭晚风吹刮叮当碰撞。

“去告呗，反正我们队长早看你们队不顺眼了，大不了就打一架。”

他说着，心情愉悦的抛出几张纸币。

“虽然不知道你是招惹了谁，但是多亏了你我们才能大赚一笔。”

这番话逗乐了身边不良，他们头对头点烟，难掩嚣张的大笑。

“给钱的那家伙也是难得的傻瓜，改天再去敲‘他’一笔？”

“顺便划烂‘他’的女人脸。”

说话的少年们笑作一团，只有抽烟摆弄手机的早今川冷不丁来了句：“没准那就是个女人呢，男的可长不出这种漂亮脸蛋，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