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陈允倒是在南朝过得悠闲。每天看着快要分崩离析的南朝，他总在窃喜。

可是窃喜之余，他总想起陈子姝，那个小公主。若是南朝覆灭，她会好好活下来吗？

他攥紧茶杯。他这短短十余年不曾体会过什么温情，亲近之人死伤无数。

唯独陈子姝。

他脑海中浮现南朝覆灭的景象，在火海中，那个影子越来越远。

不行。

她不能死，不能死在自己手下。

为什么？或许只是感谢她的陪伴和信任。那些单纯美好的时光都是他曾经渴望而不可得的。

少年的悸动总是萌生于姑娘单纯的目光。

恻隐之心一动，便再也覆水难收。

此刻的陈子姝还提着裙摆在宫内四处跑动。

她过得愉快。她知道自己不受宠，可是那又怎么样，她有吃有喝，还有乐子，快活就好了。

南朝的暗潮汹涌和外地来犯，她都不知晓。

可是她该知晓的。她是南朝的公主，小公主不曾见过人间苦痛，受天下人供养。

无论再不受宠，她都有自己的使命。

这次南朝老皇帝第一次注意到这个女儿。

老皇帝手里拿着密探的消息。

大梁皇子陈允，和他这个女儿走得很近。

“陈允…”他念叨着。他一直记得这个质子。

他的眼神，虽然这么多年他一直未曾针对过陈允。可一直偷偷监视，他做得那么些事，老皇帝全都知道。

这是老皇帝想要看到的。

既然内乱无法制止。何不借助外力呢？

大梁和南朝同根同源，都是曾经的陈国。可惜大乱之后天下统一，当时的三皇子却一举带兵背叛了大梁，建立了南朝。

傅丞相那个老东西。勾结外族。既然无法阻止皇家的覆灭，还不如让南朝百姓归入大梁。

南朝二十八部，从来都是个笑话。南朝依附外族太久，快忘了自己的根。

老皇帝也不想放手，夜夜无法入眠。可见百姓痛苦，自己的统治已经无力回天，他没办法了。

殿内，老皇帝看着跪在地上拘谨的小姑娘。

她如今快要及笄，生得漂亮，有着其他几个公主没有的灵气。

快不得陈允那个小子喜欢。

“皇儿，你过来。父皇看看你。”

陈子姝听着这声音只觉得别扭，她其实不曾对这个父皇有什么感情，还不如郑妃娘娘。

她乖巧地上前。

大掌落在她头顶，暖暖的。

“父皇召我来所谓何事呢？”陈子姝学着王越安千叮咛万嘱咐的话。

老皇帝轻轻一笑。

“皇儿，父皇带你出去看看。”

随即大步离开。一旁的太监立马拦下身后的王越安，引着陈子姝向前走。

陈子姝一脸惊恐，转头死死盯着身后的王越安挤眉弄眼。

王越安使劲摇头，让她跟上去。

出去踏青吗？陈子姝想不通，这个父皇怎么突然要带她出去玩？

她跟着老太监上了马车，一路颠簸，她竟然到了城门。

“皇儿走吧。”老皇帝一脸慈祥地看着陈子姝。

陈子姝立马跟上去。

他们到了城墙上。

士兵恭敬地为他们开道。陈子姝眺望远方，视线落在了城门外。

她呆在原地。

这不是当初她在城外参加祭祀的样子。

城外是成堆的尸体。虽然站在高处，可是味道刺鼻，她看见那些尸体已经发烂，断手断脚到处都是。

还有好些人拖着残败的躯体苦苦哀嚎。可是士兵阻拦了他们进都城的路。

人越来越多。还有襁褓中的孩子，他们看起来，都快死了。

可这是都城门外，都已经这样了。若是其他地方呢？

这么些年她从未出过城门，她只是缠着让陈允带她出宫。她以为这都城里便是外面的世间。陈允和其他人也从未给她讲过这些。

那些花灯酒楼，都是堆砌的繁华。

陈子姝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些尸体让她想吐。

“你看到了？”老皇帝的声音传来。

陈子姝愣在原地，慢慢点头。

“这便是世间常态。”老皇帝一顿，继续道：“可是原来不是这样的。我原以为南朝会有更加光明的未来。”

“皇儿，你听说过吗？他们说我南朝陈氏快覆灭了…现在是傅家的天下…”

陈子姝惊恐地看向老皇帝，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些传言，我都知道。他们说得对。可是我不甘心把这天下拱手让给傅家。”

“可是南朝…”

“南朝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