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序·疑起

沈姑娘方才一直在一旁听着，现在开口问道：“这位大哥，怎么不见掌柜的？那位女子难道是？”

那位给我解惑的大哥甚是热心，一拍掌便朝着沈姑娘说：“哎呦那掌柜的可不是一般人啊，几乎见不到他，最爱搞些文人墨客的东西，还给自己起了个名儿叫寒竹先生。他一般不出来，那女子是他请的乐人。”

“原来如此，多谢大哥。”沈姑娘答谢。

乐人很快演奏完了，人也几乎散去，几乎没人进店铺。沈姑娘却拉着我说：“王叔，我们进去看看吧。”她两眼放光，似乎很感兴趣。

可是我有点担心，我们两个人身上可没那么多银子，那些东西价值千金，怎好意思进去呢？

沈姑娘还是拉着我进去了。

里面有淡淡的檀香味，倒是普通，但我虽不识好物，这木架上的东西可真是配得上千金难买的名号。

忽然听到开扇的声音，转头看见一个中年男人自在地摇着扇子。

沈姑娘问：“可是寒竹先生？”

“正是。”男人微微一笑，客气地回答道。见他全身也是布衣，似乎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二位可是要看琴？”他朝我一笑。

我尴尬地点点头。沈姑娘悄悄凑过来说：“我们真是好运气，居然遇到寒竹先生了。”

既然要看那就看吧，反正我也不买，也问寒竹先生：“先生那琵琶真好看，是先生亲自所做吗？”

他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那是一把镶金的琵琶，放在单独的木架上，想必是极其昂贵的。

“是。不过这可镇店之宝，我平日素不在店内，今天有缘相遇，便请来一观镇店之宝吧。”

沈姑娘连连点头，我和她跟着寒竹先生向后院走去。今天真是好运气啊。

院子里幽静，有一座亭台隐秘在高大的竹林后。

“请等一下，待我去取。”他转身进了西边的小屋。

“沈姑娘我们今日可算是能一饱眼福了。”我看向一脸期待的沈姑娘。

“是啊。今日竟那么走运。”

“坏运走了，好运总会来的。”我们相视一笑。

不一会儿就见寒竹先生来了，双手抱着东西，虽有布包裹，可见形状应该是琵琶。

他笑呵呵的，和刚刚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快步向我们走来。“请到亭中一观。”

他带着我们到了亭中，坐下后便将琵琶小心翼翼地放在石桌上，慢慢掀开布。

是一把红木琵琶，不及刚刚的那把镶金琵琶华贵，但眼见做工却是很好，没有一丝瑕疵，还有一股淡淡的檀香味。这头上还镶嵌了一块碧得发透的玉，果真是好物。

“别瞧这把素呢。”寒竹先生慢慢拿起琵琶，拨了两声。

我和沈姑娘都眼前一亮，我们都没有听过这么纯正的音色。当真是“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果然是镇店之宝。

寒竹先生见到我们吃惊的表情，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一挥手准备大谈一番。

“你们瞧，这红木木质好，没有一点儿瑕疵。这弦是用当年北疆盛产的丝线做成的，当时也是千金难求，如今早就没有这种丝线在卖了。这琵琶可是经历了三朝，却还是完好无损。”

沈姑娘好奇：“敢问先生是从何处得到这么好的琵琶的？”

寒竹先生顿了顿，摸了摸怀中的琵琶，道：“你们可曾听说过华阳夫人？”

我心里一惊，这是侯爷的夫人。忙说：“当然知道。”

“我也知道她。京中美人，与罗侯爷一段佳话，多少女子羡慕她，如今却下落不明。”沈姑娘道。

下落不明？侯爷不是说她回母族了吗？我其实不知道这些的，我失忆久久待在深宫，每日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面，完全不知道这些。

“这把琵琶是候府送来的。不过这琵琶的原主人来头可就大了，这是前朝魏军师的留下的。姑娘可以摸摸看。”

沈姑娘吃了一惊，连忙伸手轻轻触碰上面的弦。

魏军师，她的存在让梁朝废掉了存在百年的女子可为官的制度。其实在她之前，梁朝历来都是任用女人当军师，这不是个好差事，什么都要筹谋。

梁朝与周边小国比起，一直民风开放，男子可做之事女子也可为，特别是女子为官风靡一时。

如今依然没有这种规矩了，但女子地位依然很高，不然沈姑娘也不会和我在街上乱跑。

想想南朝，便没有这般好，想起公主在那里连宫门都不曾出过。

说来南朝建立还和这位魏军师有很大的关系呢。百年前，天下大分，群雄争霸，梁超不过是个众多小国中的一个。到了魏军师那一朝，她几乎是一人之力平定了多国，甚至灭了当时的霸主国。

多么传奇，可惜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动了不该动的东西。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