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茅根
她坐到长椅的右端,他坐在长椅的左端,中间隔着东倒西歪的啤酒罐。
霍中浚说着:“是够朴素!”
天地之间是万物的旅舍。
尤寐双手举着啤酒罐自笑道:“干杯!”她坐在他的身侧,他接过她的啤酒罐。
尤寐咂了砸嘴,仰起下巴,举着啤酒罐:“为朴素的一夜再干一杯……”尤寐喝了两罐,她举着啤酒罐,仰起下巴,黄褐色的液体下喉,随即一顿,想到了什么:“夊夊,取你名字下半部分,”霍中浚无奈地笑了笑,觉得她醉了。
两只啤酒罐相撞,尤寐和霍中浚喝掉五六只啤酒罐,她着了酒意,很多话显得亲昵。
尤寐低眸问他:“夊夊,太肉麻了,受不了。”
霍中浚低着头,唇角微微摇笑,他反而问她:“这种程度就受不了?”尤寐转着醉眸:“为什么你的名字含浚,”她似乎醉飘了,霍中浚勾了勾唇。
尤寐“嗒”一声,放下啤酒罐,手肘支在扶手椅上,她握拳撑着一颊,低声问他:“我听说你有脸盲症?她们都这么说,”尤寐表情认真,醉眼朦胧,她一副戳穿他秘密的样子,这对于他来说,不是天大的事。
霍中浚的视线没有推她,幽幽地看着她:“你胡听来的就信了?”尤寐撂下手中的啤酒罐,惋惜地看向别处:“是吧,你就承认吧,我还听说你根本记不住女人的脸,这不可思议,你出息的要命,感谢霍先生治好中际女人的容貌焦虑。”
霍中浚抿唇一笑,顺势端走她喝了一半的啤酒罐,自己喝了下去:“你还有心思琢磨这些?”
尤寐侧着脸,看着他的眉头:“我琢磨你的与众不同,钉味独特,”尤寐瞄一眼他右边眉腰上那嵌着三只蓝钻的眉钉。
霍中浚看着她,淡淡地说:“钉子喜欢吃人,寐色汹涌。”
尤寐蓦地低头,腮帮红红,唇畔浮一丝醉笑,她看着啤酒罐,今夜的酒,还真是香,她摇头晃脑,仰面卧于长椅,用一种极小的醉音,自问自答:“我追你,只为追你吗?”
霍中浚低头,看着她,目光幽暗至深不见底:“睡吧。”
尤寐阖眼。
霍中浚看着她,替她拢紧西服:“我就在这儿。”
没一会儿,她阖眼睡着,不知不觉睡深。
霍中浚走向窗边,抬头望着山里的夜色,眉头一蹙:瀛洲的雨,会让她想那事。
万籁俱寂,弱烛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