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
更不好过。”
“将军之前已在西边连下两个部落,蛮人士气低微,正是继续追击的好时候,但是朝廷偏在这时派王川出面,阻挠将军出兵。”
吕景然身边还有一个副手,名叫郑言,与那两位都不一样,看上去更加稳重一些,说出来的话也一板一眼,只是听着似乎没什么感情。
吕景然一言不发,认真地听他分析朝廷局势,外表上沉默寡言,还真有一点大将军的威风。
周恒看不上何风,对郑言倒是没什么意见,闻言蹙起眉,谨慎地说道:
“朝中这几年光军饷就削了四成,又有上头盘剥,对咱们已是不仁至极。皇上又成日想着以谈判解决问题,可那帮龟孙儿要真谈得来,早就派人去朝廷求和了!”
吕景然恍然大悟——看来这个时期的边境军并不好过,朝廷积弱,皇上身居高位,却没有配得上的野心与决断,且内有朝臣贪腐成风,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唯一看得清局势的人受朝廷掣肘,如今只能凭一己之力打开局面。
就是不知道那位王大人什么时候才向上禀报,从西北边境到京城应该有段不短的距离,一来一回,足够他打下那几个部落。
等等,他来这儿是为了这个吗?
念及此,吕景然悚然一惊,他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代入了“将军”这个角色,一直顺着它往下想,差点被带到沟里去了。
这也太诡异了吧!
他知道逻辑空间可以更改世界的法则,可是这次这玩意儿居然能如此与众不同,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篡改他的想法!
吕景然咬着舌尖,瞬间给自己注入了一剂强心针——这是假的,这里发生的所有事都是假的。
“谈谈谈,谈个屁的谈,能打就打,必胜的仗还要在老子面前推三阻四,老子欠他那点朝贡吗?”
何风一张嘴就一股流氓兵痞子的味道,那语气大不把朝廷放在眼里。
吕景然蹙起眉,鬼使神差地接了句:
“皇上让我们撤兵,就是为了谈那点朝贡。北蛮地广人稀,既不能耕种,又不适合汉人迁居,打下来也无甚益处,不如让他们上缴岁贡,这样非但能充实国库,还能得一个仁义之君的好名声。”
只是蛮人血性当头,但凡有机会反扑,就一定会像豺狼一样死死咬住对方,到时候再想发兵就晚了。
他们常年驻守边境的人懂得这些道理,端坐庙堂之上的人也懂这道理吗?
众将士登时陷入沉寂。
他们这群人只知道带兵打仗,朝廷中的那些蝇营狗苟,他们不了解,也不屑了解。
可他们是武将,武将注定要低人一等,尤其他们还驻守边关,和京城里那些皇帝直属的御林军比起来,简直是乡下来的猴子,谁来了都能踹一脚。
连他们面前的镇远大将军都能被一个小小文官挡住,朝廷的气量也就仅此而已了。
无非是大将军豁得出去,手下这帮人又实打实地心悦诚服,否则等蛮子喘完这口气,朝廷钦差走了,只留下他们边境军永无宁日。
“前面还有三十里就到谷地了,我们在峡谷口扎营,明日即可抵达岁香部。”
周恒说完这话以后,轻轻地叹了口气——他们现在走一步看一步,打仗是一回事,打完仗之后怎么跟朝廷交代又是另一回事。
到时候无论是罚薪减俸,还是挂印革职,都只能让将军一人承担。
然而他这口气还没叹到底,旁边的吕景然又再一次搞出了幺蛾子:
“不扎营,等会儿我们休息一下继续赶路,晚间时你带一队人去偷袭守军,剩下的听我命令,争取在今晚就将岁香部拿下。”
吕景然这道指令甫一落地,众将虽然震惊,却没有任何异议,当即高声领命。
攻打部落与攻打军队最大的不同,就在于部落作为氏族的聚居地,布防松散,守备稀缺,里面又住着大量居民,一旦造成惊慌,立马就能一溃千里,出现混乱。
到时候不用等敌人多努力,他们自己就能撕开一道无法弥合的裂口。
北蛮如今由各部落自治而居,部落的首领统一听从可汗调令。
然而部落与部落间终究隔着天堑,有族群的问题,也有划地的矛盾。北蛮先前的两个部落就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遭到汉人偷袭,其他部落的援军到达时,这两个部落几乎已经被大将军拔除殆尽。
援军在汉人的有意围剿下元气大伤,而大将军却在这时适当地撤回关内。
蛮人摸不准汉人的目的,加强防卫一段时间以后,见汉人没有异动,又于近日逐渐放松下来。
然而他们永远也想不到,狡猾的汉人居然会用这种放风筝的打法,在各部落解除警戒的同时,再一次攻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