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往事悠悠，涌上心头的除了一声叹息，再无其它。莘未无奈往自已院里走去，刚至院门，却发现陶掌柜在院里踱来踱去。这明晃晃的焦燥如此不加掩饰，莘未心下不由一紧。果然，见莘未进来，陶掌柜慌忙跪倒在地，急吼吼道：“少夫人！出事了！”

“说！”虽然言简意赅，莘未早已方寸大乱。

“那日从少夫人处出去后，因我有些疲累，便安排下面一小厮去报官！”陶掌柜的胡子随着他的嘴张张合合而高高低低，蹦出来的话语丝毫不让人轻松。“哪料那小厮不知何时，已是石管事的人！这一溜烟出去，到了晚上才归，说是事情办妥。”

说到这，陶掌柜紧张得看向莘未，见她双目凝神，正盯着他不放，又说道：“直到昨日，我才知道，那厮根本没报官！”

“没报？”莘未惊道：“那他……”

“他告诉了石管事，石管事将咱们告了……”

“咱们可有什么把柄在他手上？”莘未不解。

“咱们毕竟是商户，虽没大错，但利字当头的小错别的商户有，咱们也会有……这么多年，虽与官家有些规矩不太合拍，但通过打点，上至县府，下至咱们，在金银流走中早是心照不宣！”陶掌柜解释道：“当初石管事来我这，我想着是少夫人家的老人，自是当自己人看待，在金银流水及要紧事情方面，也都是实打实的教他，没想到他拿彼之剑穿彼之喉，要我的命啊！”

“如此一告，新县令还没拿到咱们的好处，屎盆子自然是哪脏哪甩!”陶掌柜的声音近乎慌乱，急急又道：“打破了整个县的生存之道，其它商家必不容我，后面可是举步为艰！”

“石头在你那不过呆了几个月，就算你倾囊相助，也需他数年功夫才可学得师满。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就可以掀起如此风浪？”莘未呆问。

“石管事学事很快，虽未必全学到，但三成本事倒不在话下。但当下他不是想学，他是不想活，不仅自己不活，还让所有人都不能好好活呀！”陶掌柜捶头顿足。

“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莘未喃喃道。

“依奴才看，石管事这人聪明绝顶，但心思实难捉磨。目前这种做法，十分有点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感觉！”石掌柜道。

“你说说。”莘未眯起眼。

“此事告到县里，第一要查的人是他，那么他私吞金银等事是瞒不住的。可他明显不在乎这些，他似乎要的就是咱们不得好过！”

听到这里，莘未的身体轻飘飘的，晃晃的后退了几下被后面一人拉住，才勉强没有摔倒。她回头，是小依！

还欲再问什么，陶掌柜不依不挠又道：

“现下，他的事都是小事！问题是，咱们家打破了这个县的商家和官家的生态平衡，若没有更好的办法，恐怕日后存活都是困难！”

“可有什么办法？”莘未急问。

“我想将此事汇报给大老爷，他老人家见多识广，兴许有些办法。只是如此，日后少夫人你若想……”陶掌柜似掂量了半天，才吞吞说出。

的确，若是公公知道此事，首先便是勃然大怒，而大怒的结果便是她这个儿媳妇主事的管家权收回。这都是小事，关键之处在于解决此事的办法。也就是说，无论采取什么样的办法，前提都是需要人前人后贬低亲家抬高自己。不管他心里作何想法，要想自己干净，首先得脏了别人。

虽然杨县令升迁而走，但所属官职虽高，却并非要职。如此山高水远，再见绝无定期，哪如眼前经济划算。

莘未摆摆手，陶掌柜欠身愈退。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是！”

莘未无力地坐在朱门槛上，小依紧紧抓住她。

“你怎么又回来了？”嘴里轻飘飘地问着，身子却倒向小依。这段时间好累，只要小依肯回来，她愿意。

“小姐，是我错了！石头他，不怀好意！”小依跪在地上，泪水似断线般扑在脸上。

莘未拿起帕子擦她脸道：“只要你肯回来，比什么都好！”

“他拿走了我的细软，贿赂了县衙的人，说要让你跪着求他……”小依边哭边道。

“我何时如此幸运，竟招他恨成这样？”莘未不可置信地轻笑道。

“他恨你不是一点半点，小姐还是防着些好！”小依急道。

“小依，虽然你我身份不同，但心里，我一直视你若姐妹！”莘未眼角划过一丝意味不明，轻道：“你走后几日，府里刮过一阵邪风，你可知道这股风的来由？”

“我知道！”本有些抽泣的小依脸上变得凝重起来。“虽然你认为情同姐妹，可是你还是怀疑？”

莘未满怀期待的眼里尽是不可置信，嘴角不由一斜道：

“事情就在你走的那几天如火如荼的发酵，险让我无容身之地！如此巧合，换作是你，你如何？”

“我自是不如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