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话说喜欢是什么样的。
曾经在那个江南水乡,破旧潮湿的小宾馆里,我曾经静静趴在熟睡的阿叹耳边,看她长长的睫毛在昏暗的月光下打下碎碎的剪影。
没有人知道,我偷走了一个吻。
阿叹的唇形很好看,粉嫩的下唇像是新生的水蜜桃,勾引出人的杂念。
我真得很小心,努力地屏住呼吸,我能感觉到阿叹微微的鼻息,铺洒在我的脸上,那时候我倒希望她睁开眼睛看看自己无法克制的欲望。
可惜最后她也没有睁眼,“阿叹睡得像头猪。”
我捂住脸喃喃道,又深深埋进胳膊里,外面车水马龙,没有蝉鸣。
回到家后,我又变成了那个受人可怜的精神病,尽管我已经很久没有发病了。
爸爸妈妈知道我跟随阿叹外出很生气,他们每次看我的眼神中都有着深深的失望,这次又多了厌恶。
我从未想过父母会厌恶自己的孩子,可是现实总是爱打击人。
他们指着我谩骂:“你不仅是个精神病,还是个变态!”
他们像是跳脚的小丑,转了一圈又一圈,然后再站定,继续横眉冷眼,“你变态又把人家孩子也搞变态,你让我们的脸往哪里搁!”
说到激动时,爸爸用力甩向自己的脸,面向我,一下又一下,口中徐徐道:“变态呀!我脸都没了!你个变态呀!”
我一刹那很想笑,于是真的笑出了声,笑着笑着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
这世界所有的爱都是有条件的。
曾经村里有个说书先生,是个瘸子,在邻近的这几个村来回讨口饭吃。
记得有一天深夜,人群散去,说书人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看到我还呆呆的坐在石板上,挥手让我过去。
他像是一时兴起,给我说了一个故事,也不算故事,我记得他跟我讲,“从前嘛,有个瘸子,走南闯北,经历过满天黄土也渡过九曲回肠的峡谷······”
我扑哧笑出声,捂住嘴巴,眨着眼睛看他,“是你嘛!”
他看看我,用粗糙的指尖点了点我的脑袋,又故作狰狞的瞪我,“好好听,都说是故事啊。”
有个瘸子,从前是家乡里的名人,才华横溢,钟灵顶秀,家境殷实而和睦。
年少轻狂不知事,看上个人,妄想世间万物皆有容乃大,谁曾想领那人还未进门,最后落得个意中人惨死的下场。
那瘸子的父亲怒目而视:“你给我滚,此后张家自没有你这号人物。”
张瘸子兜兜转转,带着那个人唯一留下的小核桃,看山看海。
“喂,你是哪来的说书人。”
“在下从北边来,在此讨口饭吃。”
“喂,你从哪道听途说的这些故事。甚是离奇呀!”
“不瞒张兄,我走过很多路。又见过很多人。听的多了,就凑成了故事。”
“喂,明天带你去见我父亲。你以后要留下来嘛,免不得要会会他们。”少年炙热如骄阳,笑容灿烂。
“张阿力,叫我于海。”那人摇头叹息,却又唇角含笑,风过无痕。
我抬头疑问:“阿力叔,瘸子一出生就是瘸子嘛,好可怜。”
说书先生摇头笑,摆动着手指头说:“自然不是呦。”
那是为爱挣扎留下的烙痕。拿故(难过)的很呀。
回想起说书先生讲说:“这世间所有的爱都是有条件的,除了于海。”
我问于海是谁,他说于海是昆仑九天上的神仙。
我哼笑:“屁。”
阿叹离开时我特地跟老板请了半天假,骑着电瓶车提前三个小时出发,瑟缩的等在人群中,看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孩子踏上未来的路。
“这世间所有的爱都是有条件的,除了于海。”我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