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

书店二楼就是文星言住的地方。

虽然还不到一百平方，但客厅厨房卧室等一应俱全，并且被文星言整理得十分温馨。

奶白色的墙壁和木制的家具搭配，给人一种安静舒适的感觉，席俢带着行李箱上去的时候有一瞬间被惊讶到。

在不知道的方面，文星言简直有太多惊喜是他从未了解过的。

“这里比较小，没有专门的衣帽间，行李箱就先放到客厅吧。”文星言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备用拖鞋，放到席俢脚前，“没人穿过，新的。”

“谢谢。”席俢弯腰换鞋。

文星言也换好拖鞋，径直走向厨房，边走边说：“你一下午都没吃东西，肯定饿了，冰箱里还有一些水饺，煮水饺吃没意见吧？”

席俢没什么意见，说了声：“好。”

在文星言煮水饺的过程中，席俢几乎将整间房子观察了遍，甚至丝毫不避讳地进了浴室和卧室，在看到所有生活用品都指向确实是一个人生活的样子他才安心回到客厅。

饺子熟的很快，席俢刚坐下喝了一杯水的功夫文星言就叫他去吃饭。

“小心烫。”文星言将两盘白嫩诱人的饺子端到餐桌，将筷子递给席俢。

席俢其实之前并没有感觉到有多饿，可当夹起热乎乎的一个饺子送到嘴中咀嚼的那一刻，他突然体会到了久违的食欲。

不知道为什么，鼻头忽然开始泛酸。

席俢像个孩子一样埋头吃着饺子，鸭舌帽挡住了他的大半张脸，文星言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到他用微哑的声音慢条斯理地诉说近期在苏城发生的事情。

“我做了一个梦。”他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地说，“一个很真实的梦。”

“梦里我变成了一个五岁左右的孩子，天天粘在你身边，陪你一起吃饭、一起上班、一起去游乐园……生活的很快乐。你不知道我是席俢，以为我是席诚的孩子，所以对我很好，就像这样会主动给我做东西吃，也会经常关心我。”

“后来在相处过程中我渐渐发现了一些从前我不知道的事情，比如你从来都不喜欢吃西红柿，不喜欢喝牛奶，不喜欢咖啡，以及当初你在学校受到的流言蜚语，这些年工作中遭受到的阻挠……”

“我很生气，对于那些曾经欺负过你的人想一个个报复回去，我也确实这样做了，花了很大的力气搞垮他们，我发誓以后再不会让你受到一丁点的委屈，保护你一辈子。”

席俢仍垂头吃着东西，说到这里忽然顿住，很轻地吸了下鼻子。

“我以为这些都是真的。可是，我从病床上醒过来却找不到你了。”

“只看见一张冰冷冷的离婚协议书，上面有你和我的签字。”

“我爸说我是在和你签下离婚协议书那天晚上出的车祸，整整昏迷了三个月，而你早在我们离婚的第二天便离开了苏城，哪怕我生命垂危的信息已经上了新闻，也从未来看过我一眼。”

席俢咽下口中的东西，缓缓抬起头看向文星言，此时的他眼尾染上了红色，目光是那样破碎可怜。

“可我不相信，我把我记忆里的事情跟他们说，他们所有人都说那只是个梦，是假的。”文星言一直低着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他仍不死心地继续，“李小荣，席诚不承认我变小过，家里没有任何我变小时的衣服，就连那七家公司的丑闻也在网上消失不见，甚至赵左和孙厚都找不到人，但这些都没有让我有过任何一丝自我怀疑。唯独你不在了，文星言，我找不到你，我才意识到那些可能真的只是一场梦。”

“因为你还是抛弃我了。”他又重复了一遍，“文星言，你抛弃我了。”

“别再说了……”文星言终于有了反应，他的肩膀在颤抖着，不敢抬头和席俢对视，“别说了……”

一滴泪珠从席俢眼角滑过，他问了今晚最后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他叫你‘言言’，所以你是喜欢上别人了吗，在我戴着呼吸器躺在医院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