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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虚墨白只点了点头,又回身看向道观,不知何时里面又燃起几处烛火,孤寂地于夜色中摇曳,为其平添了几分诡谲。
虚墨白,伸手用指尖轻叩着墙壁,似乎在等待什么。而宋知恒此刻则心事重重地站在一旁,想要出言提醒真人,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几人就这般心思各异地站着,直到虚墨白停下手上的动作时,道观中燃起的烛火也尽数熄灭,四周再度陷入了漆黑沉寂当中。
宋知恒一个不注意挡在了周梓晨面前,却骤然感受到一股不善的视线。
那视线来自周梓晨,他丝毫不掩饰眼中所带的厌恶,唯独在虚墨白跟前伪装得与平日里无异。
他大抵不会对池云真人造成什么威胁吧。宋知恒得出这个结论时,差点将自己都给逗笑了。
仙尊,哦不,魔尊的安危,什么时候轮得到自己来操心了?
眼下他才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啊。
“回去吧。”虚墨白淡淡开口,“他今夜不会出来作祟了。”
“师尊为何如此笃定?”周梓晨一个闪身挤开了面前的宋知恒,与虚墨白贴得近,几乎半个身子都贴在了虚墨白身上。
虚墨白不打算卖关子,刻意高声提醒里面的某人道:“若是今夜他敢出来,为师便叫他见不到明日的太阳。”
不,不愧是池云真人!
宋知恒心中咂舌,却隐约察觉出了几分不对,他赶忙问道:“真人,为何不在今夜直接就解决掉作祟之人?”
“错不在他。”虚墨白有些无奈地垂眸解释道:“村民渴求长生之法,他不过是给他们指了一条路。至于是谁害人,归根结底是那些贪婪地想要获得长生之辈。”
道观中的那尊石像,被村民们奉为神明,受人供养,渐渐地也有了法力。
村民将他的话当成天降的旨意,更加渴望长生不老,但又贪心地想要成为最长寿的那个。
随后,第一个受害者出现了。
接二连三,不断地有新的受害者出现,最终所有女性被囚于暗室之中,与出生的孩童们一起成了他们长生的牺牲品。
只是人的贪欲不会因为城中女子的消失就此息鼓偃旗,贪婪没有尽头,此处之人终会自相残杀,最后,一个也活不下去。
城中那位,无非是故意挑起争端罢了。
虚墨白没有理由去管,更没有心思去教训。
除非,城中那位先出手。
虚墨白今夜准备试试引蛇出洞,若是他听了观前之言还愿现身见上自己一面,一切便尚有回转的余地。
周梓晨听完师尊讲的来龙去脉后,由心称赞起来:“还是师尊厉害,一下就看穿了一切。”
“你的身子还未好?”虚墨白似是觉得二人的距离实在太过亲近,不由蹙眉。
周梓晨的眼中闪过一瞬讶异,可很快便被他掩饰了过去。他仍旧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站在虚墨白身侧,随着对方回到了原先的住处。
院中并未点上烛火,唯有角落一间房中灯火摇曳,忽明忽暗。
宋知恒转念一想,随即开口道:“若是现在过去,说不准能将返老还童之人捉个正着。”
“捉他作甚?”虚墨白抬手拦下宋知恒笑道:“他既已成了那副模样,想必原先的皮囊已经扔到了乱葬岗中,即便他想要改变如今的模样,只怕也要等他成人之后了。”
顿了顿,虚墨白又道:“但他大抵已经没有机会了。”
“师尊出马,自然是马到成功的。”周梓晨冷不丁地出声吹捧,虚墨白也毫不客气地照单全收。
这样看来,他们师徒二人较之从前,似乎也并无不同,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宋知恒到底是将疑惑消去,强行让自己对于他们二人的一切变得见怪不怪。
只是在夜间休息时,宋知恒宁愿去旁边没来得及收拾的客房,也不愿同他们二人呆在一起。
“你伤势未愈,躺着就是。”虚墨白对着躺在床上的周梓晨说完,便转身坐在一旁的藤椅上,阖目打坐,像是入了定般。
屋内随之陷入了寂静。
周梓晨紧盯着打坐的虚墨白,接着悄悄地从床上下来,一步一步走到虚墨白所坐的藤椅前,略微蹲下身子,与他平视。
即便此时虚墨白并未睁眼看他,周梓晨也无所谓,他的眸中盛着欲望的情绪,试图伸手触碰虚墨白时,却莫名感觉到了一股阻力。
是结界?
屋中分明只有自己与虚墨白二人,他究竟是在防备着谁?
周梓晨强行压下心中的恼意,虚墨白所设的结界并不复杂,他轻而易举就能破解,可周梓晨终究还是没有出手。
因为他察觉到了,虚墨白此时此刻并非单纯的在打坐。
有人入了他的梦。
若是现在吵醒虚墨白,幸则无事发生,不幸则会导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