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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出警惕之色。
无相究竟是何物?为何会让这人有如此大的反应?周梓晨虽不解其中意,却还是毫不示弱地与老者对视起来,大有对方若是不肯卖,他可要自己拿了的意思。
不知是他的对视起了作用,亦或是其他原因,老者缓缓点头道,“罢了,哪有生意送上门不做的道理,关门,你们随我来吧。”
周梓晨刚回身准备关门,却见木门竟自动关上了,阳光透过木门上的几道缝隙进到室内,在湿滑的地上落下点点光斑。
老者转身时,纤细佝偻的背影透过摇曳的烛火映在墙上,活像只披着人皮的黄鼠狼。
“还不跟上?”老者分明没有回头,却知晓周梓晨没有动过一步。
背后长眼了?
“来。”虚墨白的一声轻唤,才让周梓晨放下心来。可随着老者进到里屋,周梓晨才发觉自己的心放早了。
里屋的墙上竟密密麻麻地挂着以实木制造的面具,面具上没有任何花纹,只用颜料涂黑,唯独双目的地方被挖出两个孔,用于视物。
这上千张面具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坠在墙上,仿佛正透过空洞的双眸,审视着来者一般,令人望而生畏。
老者双手颤抖地取下两张无相面具递给虚墨白,还不忘嘱咐:“无相带上后,天亮之前不可摘下,亦不可回房,违者终生不得安宁。”
“好。”虚墨白随手将无相递给一旁还在东张西望的周梓晨,又问老者,“多少银钱?”
“无相不收银子,打听消息一百两。”老者浑浊的眼珠骤然变得清澈,还死死地盯着周梓晨,咧嘴笑了起来。他的口中,牙齿错落不齐,有几颗已掉落,独留下黑漆漆的洞。
周梓晨被看得心里发毛,强忍住拔腿就跑的冲动,立在原处。见状,虚墨白移步到他面身前,挡住老者看向周梓晨的视线道,“你有何消息?”
“你们是来找人的。”老者自觉无趣地收回视线,腰弓得似乎更低了些,“鬼市找魂可不是什么好法子。即便找到了,也带不出鬼都,莫再白费功夫了。”
说罢,老者头也不回地迈入黑暗中,再度隐了身形,只留下一句,“钱放在门口的碟子上便早些走吧。”
随手将银票扔在老者所说的碟子中,虚墨白就带着周梓晨离开了白事铺。
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周梓晨才感觉自己再度活了过来。
“鬼都内阴气重。”看到徒弟又活泛起来了,虚墨白好意提醒道,“还是先回客栈歇息吧。”
周梓晨一改先前紧张兮兮的模样,拍着胸脯道,“师尊你不必担心,我可是在庙中点了二十柱香的,夜间定能一帆风顺。”
虚墨白回眸看向周梓晨,轻笑道,“那你可知为何鬼市中人要带无相?”
周梓晨摇头,低头细细看了看黑漆漆的无相面具,只双眼的地方挖空,再无其他花纹,怎么看都没啥稀奇的。
“这面具也太素了。”周梓晨不解道,“无相也好,面具也罢,能遮住脸便好,为何不做得好看些。”
“因为常人不会逛鬼市。”虚墨白开口解释,“无相与面具不同,鬼看不到黑色,自记不住人的身形容貌,也就不会过多纠缠。”
周梓晨后知后觉地瞪大了眼,惊讶道:“难道,难道鬼是靠着容貌分辨——”
“不错。”虚墨白颔首回道,“鬼能记住人的容貌,所以被鬼缠身之人有两种,一是与鬼生前有过节,二是被鬼看到了容貌。白日鬼不上街,夜晚人不出户,本就是两不相交的。所谓上香求护佑,不过是寻求安慰罢了。”
周梓晨的手上还抱着没点完的香火,“那这些没用了?”
“也不算无用。”虚墨白看向周梓晨,眼眸微闭笑道,“给判官添了香火,往后他应会看在你的面上,从轻发落你的亲属好友。”
周梓晨:……
“哎……我明明早就猜到那老头是个骗子了。”想起今日卖香火之人的行径,周梓晨便觉得心有不忿。
“不止这些,你的香火是在这鬼都中敬献的,也可让几个游魂先一步去投胎转世。”
听到这话,周梓晨心里才算好受些,“就当是行善吧。”
“行善亦是修——”
听师尊突然停下口中的话,周梓晨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远处有一户人家,与旁边几户宅院皆不相同。
亦或者说,在整个鬼都内,唯独这家门前高高挂着喜庆的红灯笼。而灯笼之下的大门上,却贴着两个硕大的“奠”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