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驻足在原处,虚墨白朝着前边的宅院观望了良久才抬步走去。鬼都地上所铺的青石板不知何时落了水,走在上面,每一步都踩踏有声。
那宅子阴气森森的,周梓晨心里虽怕,可仍旧咬牙跟上了师尊。二人站在门前,细看下才发现,门上的“奠”字已发黄卷边,想来贴着有些年数了。
“师尊,这宅子估计已没人住了。况且就算陆师兄到了鬼都,这非亲非故的,他也不会随便进别人的宅院吧。”看着宅子陈旧萧条的模样,周梓晨如是猜测。
魂魄离体,即便记忆会有所缺失,但生前的习性不会改变,陆挽心本是个风光霁月之人,即便成了游魂也不会平白无故闯别人家的空门。
虚墨白却不以为意,因为他有感觉,这扇木门之后,藏着他想要的真相。
他伸手握住木门上已生锈的铁环,扣门三声,无人应答,却见几只乌鸦自院内飞出,呀呀叫着在半空盘旋。
“里头早就没人住了。”
背后突然传来人声,周梓晨警惕地握紧九劫,看向开口之人。
那是个年近七旬的老婆子,衣衫破败,发上还沾着泥土,状似疯癫,偏偏眼眸清明,与她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极为不符。
“你们别进去,里边闹鬼!新婚之日死了新郎,晦气!晦气啊!快些走吧,莫沾染了晦气!”
见二人没有反应,老婆子忽然直起身,抓过一旁铺子放着的笤帚,恶狠狠地朝他们打去。
周梓晨一闪身挡到虚墨白身前,怒斥道,“你做什么!”
“别听她胡说!这婆子又发疯了,快拦着她!”
“快躲开,躲开!”
“快还手打晕她!”
见老婆子又要伤人,几个男子闻声前来,口中所言却令虚墨白眉头微蹙。
仙门的规矩,不得倚强凌弱,不得轻易对凡人动手,更何况纵使这老婆子力道再大,也伤不了他分毫。
谁知那婆子的动作极快,周梓晨挡得更快,生生用后背吃了她一记笤帚。
原以为一个老太婆力气不会很大,谁知一记笤帚打到后背,再加上青石板湿滑,周梓晨吃痛之余一个脚下打滑,便朝身前的虚墨白倒去。
虚墨白伸手想扶住周梓晨,却仍被对方抱了满怀。这般亲昵的举动令他眉心一紧,还未反应过来时,老婆子已被定住了身。
他何时施了定身咒?
虚墨白看了眼已然松开自己站稳了的徒弟,正欲开口,却看到老婆子被那几个男子七手八脚地按在地上,嘴里还在大吼大叫:“你们害了我的女儿!你们害了我女儿啊!我要你们偿命!”
“短命鬼为何非要害我的女儿?”疯婆子声泪俱下,却在说完这话后骤然失去了意识,软趴趴地倒在地上,再没了反应。
按着她的几个男子显然见惯了这等场面,而刚刚被抢了笤帚的铺子掌柜,看着二人笑着解释道,“她就是个疯子,隔三差五便会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
他们看不到,但虚墨白看得清,方才老婆子昏厥时,有股黑气自她体内窜出,她分明是被游鬼上了身。
虚墨白随即从袖中取出一块碎银递给掌柜。
掌柜见状受宠若惊地连连摆手,“她用我的东西冲撞了二位,你怎么还给我银两?”
看着两人的穿衣打扮便知他们并非凡人,只怕是来鬼都另有图谋的,掌柜不想多过招惹。
谁知虚墨白却道,“劳烦掌柜帮她买些黄纸香火烧了,再将香灰和水喝下,往后她便不会发疯了。”
老婆子不像有家可归之人,入夜后被游魂缠上也是难免之事。
听了虚墨白的话,掌柜看向两人的目光却愈发怪异了,接着摆出笑脸道,“想来二位也是懂行的,不如去我铺子内挑些东西吧?”
虚墨白抬眸看向对方的铺子,里边摆满了纸扎的小人,做工却远不如之前白事铺的老者。
周梓晨也扫了眼店铺里的东西,随即忍着后背的剧痛调侃道,“你这些做工未免有些不尽如人意啊,白事用具制作需得用心,否则容易生出事端。逝者要是心生不满,你小心被缠上。”
谁知掌柜瞬间敛起笑容,甩手离开,口中还嘟囔着:“不买便不买,说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做什么……”
看着周梓晨疼得额头冒汗,虚墨白到底是心疼徒弟的,出声道,“我们先回客栈吧,为师帮你上药。”
趴在客栈柔软的床塌上,周梓晨褪去上衣将背上的伤尽数露出。不知是不是恶魂上身的缘故,那婆子的力道比寻常人大出数倍,即便周梓晨的修为已到筑基,背后仍被打得青紫一片。
虚墨白刚拿出药膏,就被周梓晨一个反手扣住了手腕,他面色发白,忍着疼从嘴边挤出一句,“师尊,轻点。”
“好。”看着徒弟的可怜模样,又看看手上的药膏,虚墨白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可下一刻,周梓晨的惨叫声还是响彻了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