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絮(修)
将郑玉英送到医院以后,周然就站在急诊室门外等消息。
对方的突然来临将他的计划完全打乱,今日就算是面对徐野,他也失了往日的镇定。他不想把徐野卷进这团破乱的杂絮之中,这只给对方会带来无尽的麻烦。他家里的糟践事一到医院,郑玉英就被送进了急诊室。周然站在门外,整个人都像被蛀空了一样,只徒留一层薄薄的壳支撑着。
一位护士看见他脸被抓伤了,要带他去擦点碘伏消毒。他道声谢,如木偶被领着走。
这件事说也说不清,以他父母的手段,若牵连了徐野,只是平白无故在泥淖之中再陷下去一个人罢了。
等事情解决了,他就会联系徐野,给对方一个解释。
医生出来找家属,让他先去缴费,说郑玉英是可能是呼吸性碱中毒,需要住院治疗,看他是个学生,让他找父亲商量后续治疗事宜。
安排好郑玉英住院事宜,周然就打了电话。
周建鹏有些不耐烦:“你打我电话做什么事?”
面对对方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周然早已习惯,列行公事一般:“我妈来这边找我了,你知道吧,她说你跟你们部门的同事不清不楚,要我跟你摊牌,她现在住院了,我想你应该负全责。”
“什么不清不楚的,她就是这样,整天疑神疑鬼的,这也怀疑那也怀疑,根本没有的事,说了也不信。”还是那种厌烦的语气。
“你自己来吧,你们的事情我解决不了。”周然说完就挂了电话,将地址发给了对方。
开学那天傍晚,郑玉英给他打电话,在电话里哭着抱怨,说因为他爸嫌弃周然性取向可能不正常,又连带着嫌她这个当妈不作为,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搞暧昧,她要周然去跟他爸摊牌。
周然不想管他们的事,郑玉英就直接来学校找他了。一见面开始只是诉苦,见周然不愿意掺和是,马上就情绪激烈地拉着他要给个里有说法,指责他没有良心。之后就如前事所见了。
次日,周建鹏连夜赶来了医院,一到医院见了郑玉英就差点吵起来,还是护士提醒在医院要保持安静才作罢。
医生建议周然带郑玉英去做一个精神鉴定,说可能是由于中枢神经病变导致呼吸性碱中毒。郑玉英听了大骂周然想给她安上精神病好摆开他。周建鹏立马呵斥她:“我看你的确是该去看看了,整天疑神疑鬼的,治了病对大家都好。”
“你想拿我精神病去做文章,好离婚去找那个女人是不是?!我告诉你,你想都不要想!”郑玉英气得从床上站起来,指着周建鹏愤恨地说道。
“所以你当初可以逼着我,给我吃那些治‘病’的药,你自己却不愿意,还是说,你自己很清楚你不过也只是想摆弄我。”周然看着她,说出来的话无不嘲讽。
当年郑玉英坚信自己的儿子只是因为中了邪,生了病,才会跟男孩子不清不楚,把他关在家里不让他出去给自己丢人跌份儿,还跑到不知道什么地方找了些偏方,让他喝药治病,甚至还去道观请符纸,烧成灰兑水给他喝。
他不愿意,郑玉英就哭闹着扇他耳光,扯着他的衣领骂他“白眼狼”,不懂得感恩父母,“讨债鬼”,直到他喝下去才肯止手。
听到儿子又提起自己做的那些事,郑玉英是又羞又恼,控诉周然报复,又心虚怕惹怒对方。
最终还是去了神经科挂了号问诊,结果确实是精神分裂症,因为长期的压抑和焦虑,堆积成了疑神疑鬼,偏执极端的病症。
医生说还好症状并没有很严重,还未出现幻听幻觉和严重被迫害妄想,给她开了阿立哌唑口崩片,让她按量吃,每隔一三个月左右就要进行一次复诊,以防便调整药量或复发加重病情。
确诊之后,郑玉英抹着眼泪怪罪父子俩的自私自利,自己劳心劳神却得不到尊重和爱护,反而招致嫌恶。
周建鹏没有理她,反而对周然语重心长道:“你妈妈为了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做儿子的也要多担待些,过去的事也不要再提了,好好修补母子关系,把家庭维持好才是首要的。”
“那你呢?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你作为父亲没有承担过我的教育义务,作为丈夫你也从不对我妈表示关心,每次都是隐身,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你才出来充好人,你跟谁不清不楚与我无关,你自己去跟我妈交代。”
周然对父亲“义正言辞”的话感到恶心,说完也不顾对方脸色铁青,转头就走。
回到寝室,大家都不想让他觉得尴尬,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跟他打招呼,也没人问起关于他脸上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周然知道大家是想维持自己的颜面,可越是这样反而越难堪,平日里都调侃他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可实际上,不过是一团“败絮”,内里藏着多少污垢脏秽,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给徐野打了电话,对方接起电话,第一句就是:“什么事?”语气非常冷淡。
“小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