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现在时

的面貌展现出前所未有的严肃，让尚还年轻的我觉得颇具喜感，却也让我这个不太自觉的粉丝倍感期待。

那会是一个美人吗？

彼时我们还只是高中生，于是我能拿出的最好的质疑就是：

会比他现在的校花女友还好看？

3

有一天，李梓晨从国外回来，参观了我整整一年的辛苦努力。

这个带着墨镜烫着卷发的高大男人狠狠夸奖了我，这对我而言，算是一份莫大的成功，心里胀满了欢喜的滋味。

他带来了一个女人，他说：“这是露娜，亚裔模特，现在我希望她能帮你经营画廊。”

他是老板，我当然没有什么意见，哪怕我知道这不过是他给情人一个地位的一种说法。

露娜真的很美，而且很温柔，她像只猫咪一样依偎在李梓晨身边。不该说的是，是我喜欢的类型。

我挑挑眉，对李梓晨比了个口型：你牛X 。

但真是的，让我来照顾他的女人。

露娜刚来上班的时候，李梓晨没过几天就来一次，后面就一月来不了一次，来了也是仅和我聊聊画廊业务。

我也能理解，他花心的不得了。而现在他又是大名人了，甚至经常上热搜。“明星画家”，很多人这么称呼他，他也乐得有这个名号，毕竟名气使他的画作更为珍贵。

但是这个世俗性的称号很不利于我的健康作息，它使画廊每天都有很多人慕名而来，简直人山人海，我忙的不可开交。

出乎意料的是，露娜并不是个花瓶，她作为秘书帮了我良多，让我在人流如织中尚可喘一口气，这使我对她越来越有好感。

有一天露娜告诉我，她可能要离开这里了。

我那时似乎正在规划下一次画展，于是敷衍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她说她要离开李梓晨了，她哭着用流利的中文说，他们分手了，李梓晨像甩块牛皮糖一样把她甩开了。

李梓晨和她闺蜜搅到一起去了，我对此咂咂称奇。

露娜还说，李梓晨从来没有和谁单独在一起过，总是玩完这个，又玩那个，她们这些女人，头上不知道多少绿帽。

我真心安慰了她，然后找到李梓晨，忍着笑问他真的是这样吗？

这个男人用他鹰一样的眼神注视我，但不过一秒后就又露出我熟悉的爽朗笑容。

“岚子，这说明我能力强。”他嘻嘻地说。

对对，肾真好，我也嘻嘻地回他。

幸好我和他不一样，我对性没有丝毫兴趣。我一边如此想，一边摸摸我被打工压垮的腰子，又想：但这些俊男靓女的八卦谁会不感兴趣呢。

我们就这样嘻嘻笑着，他半眯着风流的眼睛。

突然，我想起那幅他钟爱的画像，心口一紧，忙问：你还记得那幅画吗？你最完美的画。

他楞了楞，好像瞬间从鲜红的欲色中脱身而出，沉默了。

李梓晨说，那就是一个梦罢了，早就放弃了。

我很遗憾，很痛心，不知为何，我给了他一拳。

4

其实我压根不喜欢这家画廊，也不认为打理一个相关公司有什么意思。甚至还有一个秘密，他的所有画再包括他摆在画廊里的货物，我都不喜欢。

只要画廊中的画不包含那一幅，那幅天赐的杰作，我就永远如此嫌弃这份事业。但正因那幅画会在未来被摆进画廊最明亮精致的中心大厅的中心，我又立刻对画廊有了盼头，我对自己也有了盼头。

正如李梓晨所说，我也那么以为，他只不过是那幅画的一只画笔，是一份伟大暂居的地方，一副暂时得天独厚的俗腻躯体。

他作为画家，使命正是将那份美带来世上，而他忘却了这份初心。

我的画廊只是为了一幅画存在的，最恢宏的位置也是永远留给它的，其他不过是它的簇拥，世界不过是它的簇拥。

我放着远大前途一眼不看，而是守着一家画廊，为的什么呀！

我试图说服自己，让自己去别的地方工作吧，去寻找别的生活吧。这一刻，我似乎又听见毕业宴会上觥筹交错的声音，远比商场上豪华的宴会更加真诚。但是不行，我大脑中有非常非常显眼的一个意志：那幅画就是你的所有。

按理说这是不可能的，世界上不存在哪个人能把一幅画当成所有。不过世界上不存在完全的不可能，比如有人就只能把一幅画当成所有。

那些友好真挚的人际关系、纯粹光荣的研究日常、沉稳简练的殷殷教诲，在我眼底组成薄薄的一层距离。如果跨出这一步，我能想到自己会在师妹的热烈欢迎下回到又由自己接管的实验室，然后做实验、写论文、带学生，从此终身沉沦于学术的无限可能中，我的人生就成为这无限可能中的一种。

但我思考过后，还是决定一日日地照看着画廊，在人群中静静看着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