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
其实你的命对他们来说一点都不重要。
“聪明!当然,王富贵那批货是肯定不够的,但我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开始准备这批货了。”
常似语狠狠地回道:“你就不怕程氏报复吗?”
常湘辉转了个身,将视线转向已经吊在海面上的程计明,“程氏?呵~我和他之间只能算家族内斗,当初他为了程氏那个位置将所有兄弟赶尽杀绝,如今我再杀了他,有什么不对吗?”
常似语猛得抬起了头,用一种震惊的眼神看着常湘辉,“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觉得我是什么意思呢?”常湘辉还是看着程计明,但眼神却飘忽起来,好像透过海上那个人影在看着别的什么人。
瘦骨嶙峋的小男孩躲在一辆货车后面,他被人紧紧捂住了嘴巴、按在怀里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活活吊在海面上慢慢没了动静。
此时,一辆黑色轿车开停在前方路面上,随后一旁的镖客恭敬地拉开车门将一位面容姣好的女人从车里迎了出来。
女人笼了笼围巾,平静地看向海面上的女人,开口道:“她还没说吗?”
“没有,夫人。”镖客低头回道。
此时女人的眉头皱紧,愣愣地看着海面上的那个女人,轻声叹了口气,然后她挥了挥手就转过身回了车里。
一旁的镖客得令,海上吊着的女人身体一轻掉入了海中,浪花都未曾激起多大就重归平静……
小男孩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母亲落入海中,眼中的泪彻底模糊了视线……
尽管已经过去很多年,常湘辉想起当年的事情依然恍如昨日,最后他被张开硬生生地拖走,连他妈妈的尸体都没找到……
“柳南当初在这里将我母亲丢入海里,今天我要亲手将他的宝贝儿子也丢到海里,让他尝尝这是个什么滋味!”
“你敢动他,我就把你在M国经营的一切都毁掉!”
常湘辉饶有兴味地转过头来,“其实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一个人摸爬滚打到现在,我很欣赏你身上这股韧劲,所以我才会让常玉裴把你从黑市救下来。当初,你亲手要了你父亲的命,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你大有可为,现在看来我的眼光没有错,要不是你给程计命下了药,我们可能还真得下大功夫才能抓到人。”
“你混蛋!”常似语猛向前扑,但被后面的人紧紧压制着,他的瞳孔冒着火气,像是要将人直接点燃。
“呵~不过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常太平那个老家伙留情呢?他可是将你送进黑市打拳的罪魁祸首啊!我以为你会直接杀了他,怎么?怕被程计明知道后觉得你心狠手辣?还是,怕他因此查出点别的什么呢?”
常似语听到他这番话后脸色明显变了,恰好这时吊在海面上的程计明眼皮微不可见地动了一下。
常湘辉对常似语的反应很满意,他逼近常似语,装模作样地低声说道:“你放心,他不会去查的,因为……他已经知道了。”
常似语的眼瞳骤然一缩,脸色也变得惨白,好像精气神被一瞬间被人抽干净了……
那是一个燥热的夏天,常似语提着刚买的一篮子郁金香走在大道上,突然他眼前一黑,被人蒙着脑袋拖走了——
花篮掉落在地上,郁金香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熠熠的光……
再睁眼时,常似语看到一双放大的皮鞋,紧接着那双皮鞋踢在了他的肩膀上,他摔倒在地上,余光瞥见了一旁的母亲……
在常似语的印象中,那天其实很混乱,他听到了夏启的威逼利诱,听到了自己母亲的痛哭求饶,也听到自己绝望的惨叫。
也许是为了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许是出于对求生的渴望,他浑浑噩噩地被提着领子向外走去,等他眼底总算有几分清明,就看到那个满手茧子的男人将夫人瓶里五彩的药丸换成了同样五彩的药丸。
常似语意识到不对,他扑上前就要去抢药瓶,但被人一个手刀打晕过去……
等再次醒来,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常似语发现自己倒在那个狭小的出租屋里,脑子也像是被生灌了好几桶烈酒般迷糊。在探了身边躺着的母亲鼻息之后,他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发现门被人锁住了,他翻过窗,然后疯了般往柳宅方向跑去,只是里面空无一人……
教堂响着圣歌,大家在低头祷告,所有人脸上都印着哀伤,柳南带着微笑的黑白遗像放在正中央,程计明和程思存低着头站在最前排。
常思语就这么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像在做一场永远也醒不过来的梦,他站了很久,视线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
人渐渐都走光了,只剩下程计明,他脸上的表情很肃穆,好像正在参加一场意义非凡的考试,他像一个真正的大人一样把一切都处理得井井有条,只是待众人消失,他却一点点地落寞下来,后知后觉地感到悲伤。
程计明在哭,隐忍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