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门,两个人
父亲。
“你还好吧?”月九看着高叔痛苦的表情,也觉得自己下手有点狠了。
“可能伤了要害……这次的货物,少收点,就当我和兄弟们的药钱了。”
“装!你再装!一分都不能少,我还要给你涨价!”月九才不喜欢别人动她的钱,再亲近也不行。
“哎哟,疼是真疼,不过……喝点酒就好了!”高叔打开酒坛子,那香味瞬间飘满了山顶,“平城最出名的酒坊,托人才买得到!”
高叔招呼着众兄弟,一人来上一碗。月九一碗下肚,解了一路的疲乏,吹着小风,无比惬意,可比在那个金碧辉煌的王宫里好多了。
那根跨江的绳子,在空中晃荡着。两城的百姓都以为这怒江是分隔两城的天堑,谁能猜到,一群不要命的人在这里仅用一根绳子,就连通了两城的贸易,还靠这个发了财。
月九想,自己若是一直被眷养在宫中的金丝雀,能得到东城大王子的青睐,是不得了的,说什么也不会放过这门亲事。那可是七大王城中最富庶的一个。可六年前的变故以后,自己已是放归山林的麻雀,自由、顽强,却再难登大雅之堂。不论她对他感觉如何,两个人都是不可能的了。
这天晚上大家都喝得半醉,迷迷糊糊地清点了货物和银子,便目送高叔等人滑着绳索过对岸去了。若不是绝对的信任,断没有人敢这么做生意。
月九猜测自己完全是凭身体记忆下的山,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密山寺自己的房间里了。看天色已是下午,肚子里空空的,喝多了果然有点难受,也不知道寺庙的厨房里,还有没有吃的。
她打开门,脚踩在门槛上却怎么也迈不出去。
“我给你煮了醒酒汤,还是热的。”
门口不知什么时候,放了一张木桌。小火苗在炭炉里摇摆,温着一个铁壶。他站在那里,穿着一件银色的常服,身姿挺立。而这尼姑庵年久失修,木门也是歪歪斜斜的,怎么看,都跟他格格不入。还好这里是尼姑庵的后院,单独开了一扇小门。不然他一男子在这里逗留,也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风波。
见她不动,玦盛出一碗醒酒汤,递到她的手里。
“下次想喝酒,我可以陪你喝。”
月九不想见到这个人,却也不想拒绝这碗醒酒汤。
玦见她喝了汤,眼含笑意。“你想吃点什么,我带你去,或者……我叫人买回来。”
月九摇摇头,伸手关上了门。
“但是真的好想吃东西啊……”月九躺在床上小声嘀咕。她饿得翻来覆去的,却就是不愿意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被关在门外的玦,呆立的原地,迟迟不肯转身。
“公子,她不吃算了,我们进城吧,这庙里……都是素的……”粗声粗气的,应该是那个大块头。
玦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好。”
月九回忆着昨晚的事,突然想到点什么,从床上跳了下来。
“诶……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玦还没走到院门口,听到月九的声音,连忙倒转回来,“你说,能帮上忙的我一定不会推辞。”
月九将十一他们没有户籍但想进城的事大概说了一遍。她没有提及这些人的身份,只说是几个朋友。玦的眼里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
他要了这几个人的画像,说是过几天就可以把作假的照身贴给月九了。
了却一件心事,月九正高兴,却见玦欲言又止,“我……”
“我知道你帮我忙了,可你不能提过分的要求!”
“你都已经是我未婚妻了,我还能提什么过分的要求。”玦盯着月九,面带微笑。
“我根本就没有答应!”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安阳王点头了,那就是同意了!”
“我不同意就不算数!你休想娶我!!我哪里也不去,我就要留在这里!!!”月九再一次关上了房门。
这一回,玦没有停留。月九听见他一步步走远,直到没有声音。
“刚刚才请别人帮忙,是不是也该装一下?”月九自己嘀咕,“可是……我真的装不出来……”
敲门声响起,月九没想到玦这么快就原谅她了,也准备好好表现一下。她仔细整理了头发和衣服,轻轻拉开了房门……竟然是他!
她正想关上,那人反应更快,直接侧身,溜进了房间。
“诶,你干什么,你快出去!这可是我的闺房!!”月九真想破口大骂,今天怎么遇着这些不讲道理的人!
“门可是你自己关上的。”
“我又没请你进来。”
“那你试试看,能不能把我请出去?”这人一副没脸没皮的样子,真是难对付。
“你!出!去!”月九这回可不敢动手了,这房间里的桌子椅子、瓶瓶罐罐,都是她亲自挑来的心爱之物,价格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