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殷宿满脸震惊地和秦咏歌对视一眼，急急问道：“你为什么要杀他？”

少年沉默许久，久到殷宿以为他不愿再开口时，他突然轻叹一声娓娓道来。

当年昏君当道民不聊生，加之天灾瘟疫四海八荒一片哀嚎。古道村原本不叫古道村，而叫古道寨。寨里都是些被逼上绝路的山匪，他们劫富济贫杀贪官救百姓。可他们无论怎么努力修补这个残破不堪的世界，他们的努力在源源不断死去的灾民面前都是杯水车薪。

黄永书就是古道寨里年龄最小但武力天赋最高的孩子，他长相清秀俊朗文质彬彬却最擅挥舞大刀。

为救百姓他自告奋勇参加了义军，在族人的带领下投靠了当时的三王爷进行谋反，他们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杀了那个昏庸无道的狗皇帝，扶持体恤民意的三王爷坐上皇位就能拯救百姓拯救江山。当时三王爷和四王爷交好，两军偶尔会有交汇合作。就是在那时候已经身为大将军的他和黄永书不期而遇，在枯燥劳累的军营里每个人都过着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每个人也都幻想着待到太平盛世他们该是如何风光。

可黄永书不一样，他参加战争只一心为了百姓能吃上一口饱饭。一次交战少年将军被敌人偷袭受了重伤，是黄永书背着他一路爬山涉水躲避追击悉心照顾，很多次他都可以抛下他独自逃跑可他却一次都没这么做过。

后来他爱上了黄永书，他爱的隐晦克制。因他肩负着家族的使命不能让家族蒙羞背上骂名，他只能像一只躲在阴暗处的臭虫默默爱着所爱之人。黄永书也因出色的能力成为三王爷最得力干将，他在黑暗中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没多久战争结束了，四王爷弑父登上皇位君临天下。当年交好的两个王爷开始产生隔阂间隙，四王爷本就是个生性多疑的人，他开始着手铲除三王爷的左膀右臂，这其中黄永书自然是被首当其冲。

他隶属四王爷麾下，四王爷登基后给他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去杀了黄永书。他本该为了黄永书与新皇帝据理力争，为保他放弃眼前的荣华富贵。可他却在家族的威望前却步了，他天真的想只要能保住心爱之人的性命就够了，给他改名换姓让他存活在这世间，他只想他活着。

所以他不顾黄永书的忿忿和抵抗，强行将他绑在林深小屋躲避外界追捕，又对外宣称他已暴毙而亡，自从黄永书的死成为了悬案。

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多疑的新皇帝自然不会放下戒备，暗卫终究还是找到了被藏匿起来的黄永书。新皇帝知道少年将军背叛了自己，可碍于他身后的家族势力不能轻举妄动，便命人喂黄永书喝下剧毒。此毒还没有名字，但被投毒者会五脏六腑从内向外腐烂，在绝望和折磨中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死去。新皇帝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少年知道背叛自己的下场，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你杀了他是为了替他结束这种痛苦。”殷宿颤声道。

少年茫然地看向殷宿，微微歪着头轻眨眼，一滴晶莹泪水兀地落下在黄土中溅起尘土。他动了动嘴唇没能发出声音，那天发生的一切是他有生以来最痛苦不想回忆的过往。那天他就是身穿这身战袍，杀光了林子里所有的暗卫。他杀红了眼要为黄永书报仇，他甚至想去杀了新帝。可他最后没有做到，说他是懦弱也好，说他虚伪也罢，他知道如果新帝死了百姓又会陷入动荡之中，这是黄永书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怪我，如果我当初勇敢一些，再勇敢一些，不那么自以为是，不那么在乎狗屁家族狗屁声望，或许可以救下他。”少年的声音越来越轻，到后面已经变成了呢喃自语：“或许他可以不用死的这么痛苦，我杀了他，是我亲手杀了他，他一定是恨我所以才不愿出来和我相见。他一定恨透我了。”

“你确实自以为是。”秦咏歌沉声道，殷宿着急地悄悄拉了拉他的袖子，他别在这时候再让他更加伤心了。

秦咏歌捏了捏他的手心，示意他稍安勿躁后继续说道：“你认为自己爱的隐忍克制他不知情，也认为他是恨你才不屑出现见你一面，可他一直在守护着你。”

秦咏歌的话就像一块抛入水中的石头，溅起层层涟漪。少年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个定论，这一层层的涟漪在他心中逐渐变成了波涛汹涌的巨浪。

“你刚才问姜文浩为什么他能破坏结界，你也说那个结界无人可破，可你自己都不知道那个结界从何而来，你自己没想过这个问题吗？为什么会存在一个结界。”秦咏歌有些嫌弃地皱起好看的眉头，虽然他们的爱情很感人，可这名武将的推理能力着实弱了些。

“你什么意思？你说清楚些！”

“这你需要问姜文浩了。”

秦咏歌眼眸冷冽看向被藤须包成一团的姜文浩，殷宿见状悄悄施法收回藤须，他惊讶于秦咏歌的观察和推理能力，在场四人除了已经被吓到失去知觉的秦咏维之外，只有秦咏歌是个毫无术法护身的普通人类，可他却是第一个将所有蛛丝马迹拼罗在一起织成完整巨网的人。

另一边，姜文浩没了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