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2）

之后，庄显宗又去了那间小诊所，想找神药。他跟医生说家中老人受了外伤，不方便过来就诊，想自己配点药回去。医生便给他拿了碘酒和纱布。庄显宗只得表明自己想要的是一种有奇效的外伤药膏，之前他带一个少年来此诊治时用过。医生恍然大悟，又拿出一盒药膏递给他。一看包装，庄显宗就知道了——并不是什么祖传的灵药，只是一支随处都能买到的修复凝胶。原来，当时医生见陈建文年纪还小，出于美容的考虑给他涂了点凝胶。

这场乌龙终于解开了，可庄显宗却更加困惑。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后来，家父和陈建文成了忘年交，慢慢地终于知道了他身上的秘密。”说到这，庄伏生突然话峰一转：“我这儿还有一张陈建文的照片，你看了肯定会吃惊的。”

邹仕奇不禁奇道：“哦？”

只见庄伏生拿起手机，找到了一张翻拍的旧照片后，把手机递给了邹仕奇。

这是一张泛黄的黑白半身照。拍摄者完全抓住了人物的神韵——照片中的少年鲜活明媚，眯着眼顶着一头被风吹乱的短发，笑得即恣意又动人。

“他……怎么会？！”邹仕奇惊愕地抬起头，望向庄伏生。

“难以置信吧？实在太像了！”庄伏生感慨道：“两人不光外表，就连体质也一样，只不过陈建文要强壮得多。我父亲说，陈建文很能打，以致于后来那些受欺侮的华裔学生纷纷拥护他，想让他做老大，组建一个华人社团。陈建文的养父母是很传统的人，不希望儿子去惹麻烦……另外，他们认为陈建文身上的秘密一旦曝光会带来灾祸，因此不许他去外头打架。但那个年纪的小孩正处在叛逆期，怎么可能会听父母的话……”

邹仕奇迫不及待地问道：“那陈建文现在在哪？”

“他死了。”

“啊……什么时候的事？”

“四十年前吧……很年轻就死了。”

“他是怎么死的？”

“被人杀了，就在他家附近的废弃码头边。”

“那……凶手抓到了吗？是什么人干的？”

“没有。就连尸体也没找到，因此警方只是将其立为失踪案。”见对方皱起眉头，庄伏生说道：“你肯定想问，既然是失踪案，我为什么要说陈建文是被人杀了？”

邹仕奇点头，等着庄伏生为他解开谜团。

“因为是我父亲亲眼所见……凶手的杀人手法实在过于惊悚。警方根本不相信我父亲的话，认为他是抽□□产生了幻觉。”庄伏生说到这里，揉了揉太阳穴：“我父亲目睹了陈建文被杀的一幕后，内心受到极大的冲击。没过多久，他就带着我和母亲匆匆回国了。”

“令尊当时究竟看到了什么？”

“一个男人……站在码头边，仅用一只手便将陈建文拎到半空……然后便传来骨头断裂的声音，陈建文的脑袋耷了下来，就跟断了线的木偶一样……这次他再也没能站起来。凶手没有把他的尸体丢到河里，而是扔进了汽车后备厢。后来警察在码头附近进行了地摊式的搜查，却什么都没发现，就连血迹也没找到。”庄伏生还沉浸在讲述中，没有察觉邹仕奇的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

“警察不信我父亲的话，其实也能理解。究竟什么样的人能单手便将活人的脖颈给生生拧断？还不留下任何痕迹。本来，我父亲是一个无神论者，但在遇到陈建文后，也忍不住产生了怀疑，这不是正常人类能拥有的能力。那个凶手显然也不是普通人，他杀人的手法干净利落……陈建文死的时候，身上的衬衫干干净净的，连血都没有溅到一滴。”

“他穿着衬衫……那随身物品呢？”邹仕奇的声音显得有些暗哑。

庄伏生这才发现他脸色苍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连忙问道：“你没事吧？”

邹仕奇摇头，但面部肌肉却不受控制地抽搐。

“你父亲看到了凶手的脸吗？”

庄伏生道：“没有。凶手的帽沿压得很低，我父亲又处于极度的惊恐中，根本不敢仔细去看。他认为那人肯定是一名职业杀手……能把现场处理得如此干净，一点线索都没给警察留下。”

“陈建文的随身物品呢？”邹仕奇问道。

“他当时就拿了本书，还是我父亲给他的。应该被凶手连同尸体一起带走了……那就是本普通的数学辅导教材。陈建文身上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可能是谋财害命……邹先生，你怎么了？”

随着胃里一阵翻腾，邹仕奇的意识逐渐溃散。如同被人猛然推下深渊，他还来不及呼救就已经坠入无边的黑暗中。

为什么陈建文被杀的场景会出现在他的梦里？高大的立式油罐，还有照片背景上那扇斑驳的铁门，他好像到过那个地方，并亲手杀死了陈建文……但这怎么可能？！陈建文死的那年，他都还没有出生。

待邹仕奇醒过神来，发现庄伏生的秘书也进来了，两人正一脸担忧地看着他。

“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