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罪
。
失去意识前,他视线里,隐约看见少女神色焦急,红唇张张合合。不知说了什么。
惊蛰夜雨下,她杏色的罗裙上,开了一朵朵舒妍粉嫩的海棠花。
生机盎然。
*
回到荆府天还未亮。
这一夜对越萝来说实在是兵荒马乱。
祁朝玉当着她的面倒下的时候,她几乎吓得心脏骤停,差点以为他就这样去见早逝的爹娘了。
直到请回来的大夫给他把过脉开了驱寒的方子,她心里的石头才落下,松了一口气。
她身上也被雨淋了个半湿,院里的丫鬟烧了水,服侍她沐浴过后,冬葵回来禀报说:“小姐,已经差人给扫、祁公子喂过药了,大夫说高热退了便无大碍。”
越萝拿起妆奁里断裂的琉璃玉簪,眸光落在簪子断口上,应了声“好。”
冬葵给她散下头发,见她眸中露出难解的情绪,心中压了一晚上的疑惑,终于忍不住问出口:“小姐,您为何大半夜去把祁公子找回来,还给他请大夫啊?”
您从前不是十分厌恶这个被堂主带回来的外人吗?
冬葵很早便入了荆府,自幼和越萝一同长大,是除了荆长碧之外最了解她的人。她如何也想不明白越萝今晚怎么会冒雨去荒山寻人。
越萝闻言,心中叹息一声,她转过身,抬手摸摸小丫鬟的头,“冬葵,你就当你家小姐我在积德。”
冬葵诧异地看着她。
越萝放下玉簪,语气无奈,“别管那么多了,反正你记住以后我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就行。”
小丫鬟仍然一脸疑惑,越萝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主要是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
要是直接说“我因为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以后会因为祁朝玉死的很惨,阖家团圆之际孤苦伶仃倒在雪地里”——这话说出去,估计别人都会以为她疯了。
越萝也说不出口。
她现在也确实在积德。
她看着冬葵,心道,你要是也见过梦中我那样凄惨的下场,肯定会抱着和我一样的想法。
杀人放火的事不能干,因果循环,欺辱他人也会有报应。
你家小姐我以后可不想死了都没人收尸。
只不过……
越萝心想,也不知道现在悬崖勒马还来不来得及。
她应该……没有把人得罪的太狠吧?
想到这里,越萝望向面前的铜镜,看见镜中自己不太确定的目光。
她豁然醒悟。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她抬起头,刚要吩咐冬葵,找人盯着祁朝玉的一举一动,管家陈伯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来。
“大小姐,堂主说天亮之后,请您去一趟祠堂。”
屋内正给她梳头的冬葵一听要说去祠堂,脸色霎时白了两分,忧心忡忡道,“小姐,堂主这是……”
越萝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没关系,”她对着屋外的老管家说:“我知道了,陈伯。”
冬葵仍是一脸忧色。
从小到大,越萝被请去祠堂的次数屈指可数,而每次去,都是因为她犯了错,才会被堂主命令在祠堂罚跪。
这一跪,短则半日,长则三日。
堂主平日里疼爱小姐,但在大事上还是很讲究分寸,只要她犯了大错,再怎么心疼也会狠下心来依照家法罚她,不许任何人求情。
她不忍心看着自家小姐去跪祠堂,越萝在回府路上就料到瞒不过祖父。她这次的确做错了,她认罚。
心里也希望祁朝玉能少记恨她一点。
“别担心,冬葵,我没出来前,你记得看好祁朝玉,别再让人刁难欺负他。”
冬葵偷偷擦掉眼角的泪,闷声道:“冬葵都听小姐的。”
*
越萝在祠堂里跪了三日,出来的时候只觉得膝盖生疼,几乎要站不起来。
晚间冬葵趁着看守祠堂的人不在,悄悄给她送来一张软和的褥子,要是没有这张褥子,她这膝盖多半得废。
冬葵扶着她回她住的院子。
昨日夜里又下过一场雨,祠堂前庭院里栽的青竹被压弯了腰。
经过回廊时,越萝问:“冬葵,他这两日怎么样?”
冬葵看着疼的皱眉的越萝,很快反应过来,这个“他”指的是祁朝玉。
她想了想,回道:“都听您的吩咐,这几日冬葵让人按时给祁公子送药,听闻他身子恢复的很快,昨日便能下榻了。”
越萝点点头,也没再多问。
本以为按他这副羸弱多病的身子,这风寒还要几日才能好,如今看来,倒是快的出乎意料。
冬葵悄悄抬眸看了一眼自家小姐,心中有几分纠结。
不知道要不要把祁朝玉被昨日来府中做客的表少爷叫去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