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
宋归语喟叹一声,“我道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就冲简行欢别说是帮个忙这等小事,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去,用不着这个请字。”
岐次有他的顾虑,他默了片刻,道:“进屋说。”
清尘守在屋外。
岐次道:“西宁帝殁了,是白家陪嫁过去的侍女动的手——”
“什么?”宋归语高呼了一声,“你父皇驾崩了?不对……”
他想到了另一层,神色正经起来,“西宁帝死在东昭送去和亲之人手上……岂不是等同于撕毁了两国交好的盟约,那你……”
“嗯。”岐次捻着茶盏,漫不经心道:“京都城待不长久了,该回返西宁了。”
宋归语眼底带着一缕诧异,岐次提前知晓西宁情况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岐次方才说的这两句。
他问道:“西宁帝的事还没传到泛京城,你现在就走并不需要我……我能帮你什么?”
“我现在不能走。”岐次道:“泛京一旦收到消息,质子的身份就是催命符,如果提前逃了,那牵连的就是身边人。”
“简行欢!”宋归语瞳孔骤然一缩,死死盯着他,“所以你准备怎么做?”
岐次的手一点点攥紧,“到时只要行欢上书朝廷,拿我人头祭旗以振奋恪西军心,就能彻底撇清和我的关系,所以他回泛京前我都不能逃。”
“你……”宋归语深吸一口气,道:“简行欢知……”
他话问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依那人的性子,怎么会知晓又允许这般计划。
“你需要我怎么帮你?”
“在那之后我缺个人,一个能助我出西城门的人。”岐次缓缓道:“我需要你做个人质,陪我走一段路,只要出了泛京我就有把握能回沧海。”
宋归语听出了岐次话里的危险,他瘫坐在椅子上,“你把你的命压在我的命上?你有没有想过万一陛下不顾我生死,到那时我们谁都救不了你!简行欢他……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我知道!不出两日西宁帝殁的消息一定会传到东昭,等他回到泛京就没得选了。他到时若要怪我,也是我自作主张,该受的。”岐次眼眸幽深,“明面上你是大昭唯一的公主,陛下不是冷血之人,他不会不顾你死活。”
“就算你能出了这城,你能出得了大昭吗?”宋归语细想了一下,道:“真到了要杀你的地步,能去西宁的船早没了!不走水路就只有北上跨过边陲再西行绕回沧海这一条路……这算什么路?”
岐次眉梢之下,是藏不住的锋芒。
“你听说过朱雀在奄坡打的那一仗吗?”
“听过。北蛮派了一队善攀爬的队伍想要偷袭沧海辎重物资营,没想到尽数被朱雀将军斩杀在奄坡,翻山越岭却死在了云岫岭下!要我说,也是那些蛮子脑子笨,云岫岭在奇地异理上都有记载,崇山绝壁,不然为何边北和恪西从未打过那处注意?它四面皆不同,也就北蛮那群没脑子会想出这……”宋归语顿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你是想从云岫岭翻回去?”
说完他自己都觉得离谱,笑着否定,“不可能!我虽没亲眼见过云岫岭,但书上有记载,此山的东南两面尤其,皆是绝壁,不可攀登,西北两面也是陡峻茂林,不然蛮人为何只偷袭过那么一次?”
“书上所记皆没错,但你说得不全对。”岐次道:“奄坡一仗比传得要更为凶险。鲜卑皮糙肉厚靠的是一身蛮力,可那次的偷袭的却是善上爬又活便的队伍,北边多为平原,要养这样的人不易,而且云岫岭确实易守难攻。但不利于作战不代表不能通人,正是因为东南两面是绝壁,所以才有了这个漏洞可钻。”
宋归语还是觉得不妥,“就算你真能翻过云岫岭,万一出不了这城也是白搭。”
“那就赌一把。”岐次冷笑一声,道:“赌我命不该绝。”
——
乌云从东面聚集而来,压在头顶,雷雨像巨大的黑洞一寸寸吞噬着山林……最终打在林中木屋的破瓦上,噼啪炸响。
飘在半空中的尘土被雨水拍进泥里,又被马蹄溅起,简夜跨马而坐,握着缰绳的手青筋暴起,素白的袍子全是污泥,他吩咐马下人,“我先行一步回泛京。没有我的命令,邺王绝对不能出事,也不能回京!”
无眠已经先一步被他派去了惜洲,这令是下给惊魂的!
他们一行人在离泛京七十里开外的林子收到了西宁帝死的噩耗。随之一起传来的还有西宁太子岐晹登基,其母下令赐死白贵妃,宣战东昭等消息。
简夜立时叫无眠调头去了惜洲,他要先做最坏的打算,就算倾尽简家所有,岐次也不能出事!万一真到那一步……宋北倾就是最有分量的一张牌,虽然非他所愿,但是现在绝对不能让宋北倾回京。
他细细思考之后又想到了其他。西宁帝死在东昭人手里,新帝又是岐晹,那人一直想要岐次死,两国绝不会再有和谈可能……可是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