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之战。少帝承诺的援军迟迟不来，致使三万将士葬身龙骨关……军国战事，岂能儿戏。他要将他的军士托付给这样的帝王吗？他怎能把自己的军士托付给这样的帝王。

他看着墨天衡，像是要把他深深的看到眼底。

“三日后，你就要被凌迟处死。你，不后悔吗？你还这么年轻，有着无尽的可能，根本没必要为了我承担你根本不必要承担的命运。”后卿拿出一壶酒来，又摸出两只杯子。

“……酒里下了毒，喝下这杯酒，你就会无知无觉的死去，不会有任何的痛苦。如此，你就不用受凌迟之苦。”

后卿推过酒杯，看着墨天衡的视线带了些灼灼。墨天衡不知此方的剧情该怎样发展，但他知道此方幻境并不会要人的性命，只是让不清醒的人永世沉沦。

思绪万千，接过酒杯的动作却是极迅速，墨天衡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将军，真的不造反吗。”

这是墨天衡最后的言语。毒酒一下肚，首先传来的是一种炽热的感觉，好像一直要扩散到他的奇经八脉，微微的刺痛感中夹杂的麻痹的感觉，墨天衡细细体会，觉得颇有些新奇。然后就是黑暗。

等了一会儿，后卿缓慢的伸出手，隔着空气描摹了一下墨天衡的脸容。

“因为是幻境，所以才可以轻言生死吗？”后卿给自己倒一杯毒酒，重新戴上自己的面具，“……那就看看吧。”

他起身，从怀中拿出一面镜子，周遭的一切都开始破碎，像是被打破了的玻璃罩子。地牢、皇宫、街道……所有的一切在短暂的凝固后都开始破碎、重组。在此方世界，后卿便是无所不能的王。他可以一遍又一遍的倒置时间，也可以与形形色色的人上演形形色色的戏。

*

“尹明珠，怎么样了。”这是尹蓟开口问的第一句话。尹蓟并没有得到准确的答复，因为燕十九对此并不关心，并没有特意关注过尹明珠的去向。得到这样的回答，尹蓟再没有询问什么，好像这一个问句只是她的随口一言。尹蓟用认真的眼神逡巡了一下面前的三人，迟疑着问：“……墨天衡，没有来吗？”

燕十九：“我们失散了，想来，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先不问你是如何来的鬼城……我就想问，鬼城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地方。行至如今，我已经见过了无数的鬼与妖怪，还看了鬼城的戏剧，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不知道的人恐怕会把这里看成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城池呢。”

尹蓟：“如你所言，这里居住着许多妖魔鬼怪。但是，这里确实是一座再普通不过的城池，一座没有痛苦的欢乐之城……是收容一切被遗弃者的地方。你们把她叫做鬼城，但，她是我们所有人心中的圣城。圣城特隆。”

尹蓟将右手放到自己的心口，道：“……圣城赐福，无量优昙。”

燕十九发现尹蓟已经在自己和他们之间划分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线，她似乎已经把自己当成了鬼城的一部分。看着燕十九颇有些警惕的神情，尹蓟笑了起来，她不常笑，笑起来的时候便显得煊赫生光，这居然是一个十足快乐的笑容。燕十九细细的打量了一下尹蓟，发现，她好像不再那么瘦弱，不再那么弱质纤纤。

“如果，你有我这样的经历，就会知道，这样的容身之处，是多么的难得。至少，他们肯定我的所作所为。其实，这世上所有孤身而没有牵绊的人都是鬼，消失也不会有人记得。只有在这鬼城……我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