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且听风吟(2)
的我,和这珠光掩映中的我完全不同吧。
索格就着手中的珠光仔细的玩赏着每一件物品,良久良久,才又走了出去。
在他收起珠光的那一刹那,他眼角眉梢的柔情不再,仍然是那个斜倪天下的海因斯坦一域之主。
随着索格的步出,小小的院落恢复了往日的安静和黑暗,又回到了无人问津的模样。
谁人也不知道这里埋藏着索格曾经最为珍贵的一段过去,就像是除了索格自己之外,再没有人可以接近这里,就连他一手带大的亲如父子的慕凯也不得踏入。
月光慢慢的笼罩上来了,但是那清辉却永远照不到某些人的心里了。
寒舍之外,门扉紧闭。
月色朦胧,那树火焰似的玫瑰仍然肆无忌惮的绽放着,努力的挥霍着它的生命,好像是想要用尽了生命似的张扬。
一抹剪影斜斜映在窗前,连纤长的眼睫都看得清楚。
慕凯就站在那抹剪影的面前,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这不是他第一次闯入北歆的寒舍卧房,但绝对是最慌张的一次。
北歆抬着醉眼看他,本来就明亮的眼波这一刻更如明如秋水寒星。
她是那种很能饮酒的女子,别的女子饮了酒后往往会显存出醉态,更加娇柔妩媚,北歆却不然,她只有眼睛比秋水更明,比星子更亮,还有脸颊上那一抹粉红,比桃花更艳上三分,可是人站在那里,不像是三月的杨柳,反而是腊日的冬梅,愈是挺拔愈刚烈。
她现在正执着一壶酒,斜倪着慕凯,抿起红唇,吐出冷冰冰的字来:“你深更半夜来做什么?”
慕凯一怔的同时,望向窗外,夕阳西下,月上中天,虽然已经过了黄昏,却并不能达到北歆刚才所说的深更半夜,那么,她这一次是真的醉了么?
他只是想向北歆一再说明不要将他当成是秦泠的替身,所以前来,但是站在北歆面前时却觉得千言万语都无从说起。
是的,我不是任何的人的替身!
我只想你心里有一个我,眼睛里能看到的也是我!
我不在乎那个秦泠在你心里有多重,我也绝对不会去和个死人争夺什么,我只是想要你的眼睛真正的看到的是我!而不是他!
这话却说不出口。
慕凯不知道自己对着北歆时怎么会这样的拙嘴笨舌,是因为拒绝的多了,所以也学会的害怕了吗?
北歆执着那壶极浓的“春风醉”,眼角都红的要滴出水来。
她眯细了眼睛:“你要说什么?”
慕凯咬了咬牙:“歆儿!”
北歆眉向上一轩,眼睛也立了起来:“哦?”
慕凯的声音低了下去:“大小姐……你心里不高兴,也不用灌醉了自己……”
心里在骂,我这是在说什么废话!
北歆婉然一笑,伸手一指:“那,我正觉得无聊呢……要不要坐下来陪我喝一杯……放心,我这一次不会再用火烧你了。”
慕凯暗自苦笑,知道她是真的醉了,否则,以其个性,怎么会在有那次之后再邀了自己同饮。
思及那次几乎命悬一线的情景,心还有些不安。
北歆见他犹豫,眉眼转得冷淡起来。
慕凯把心一横:“好!”
大刀阔步走近,直接拿起桌案上另一壶“醉春风”,狠狠喝了一大口。
北歆看着他,微微浅笑,扬起一指,点到他的面前:“真的,不会放火烧你……”
眼睛里水光莹然,看得慕凯心神动荡。
北歆却道:“阿凯,你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慕凯摇头。
北歆微微低首:“是径若寒的忌日啊……”
那一声叹息,低的像是在风里,亦给风声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