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它是恶鬼么?”牧亦依旧有些难过。
“不是,是方城的镇城兽。”秦茶摇了摇头。
“即使如此,为何抓它?”
“犯了错,自当受罚。”秦茶看着红了眼眶的牧亦。
牧亦用手抠了抠桌边:“它……”最后会怎样,牧亦有些害怕,终是没有问出来。
“灰飞烟灭,永不轮回。”
牧亦将手抠的更深了,几乎死死的抠住了桌边:“我,我其实早就知道它的存在,有的时候,甚至是白天,方城都不太安生,无论府里发生了什么,只有我没有事,唯独是我。”牧亦的声音哽咽的更厉害了。
“我以前一直以为是我娘,自从我娘走后,整座城都变得很奇怪,我从前从未见过这玉狮,可我娘却在临走前嘱咐我千万要好好带着它,我就一直以为是我娘,我既害怕是我娘又希望是我娘。”牧亦终于不再抠桌边了,将手松开,没意识的按了按呲出来的血珠。
坐在一边的白玖将自己的帕子递过去,示意牧亦擦擦,牧亦没接,许是怕是弄脏了,又或是不认识白玖,毕竟白玖一向都是狐狸的模样。
白玖叹了口气,将手里的帕子直接放在了牧亦的手里。
啊木看见了,不动声色的将手里的帕子塞了回去。
“你可知,这是为何?”秦茶似乎是看着白玖,又似乎看着牧亦。
白玖有点不是很想听这个故事了,她觉得这个故事肯定很…悲伤。
方城志记载:南有佳人,与夫伉俪而情深,乐施粥,好民生,众人感之,闻开府,集牌匾,大儒亲笔“牧府”。
可方城志没有记载的是,佳人早逝,其夫另娶。
若是真是逝后而娶,那也不便说什么。
牧亦的娘原本是南方闻名的女子,漂亮又聪慧,乐善好施,她的爹娘也只有她一个女儿,自然是宠溺又细心的教导。
等她及笄后,求亲的人络绎不绝,可她唯唯相中了牧数。
牧数,字卿尘,方城富商之子。
风度翩翩牧卿尘,惊艳才才洛回夕。
方城的人说,没有人比牧卿尘更适合洛回夕,也没有人比洛回夕更适合牧卿尘。
所有人都在津津乐道此事,当时十里红妆,人潮花海,日永不落。
洛回夕沉浸于新婚的快乐,她自然忽视了,他人再也没喊过洛姑娘,而是,牧夫人。
以妻之名,冠夫之姓。
刚开始的牧数与洛回夕举案齐眉,成婚不久后便有了牧亦。
可后来,洛回夕的双亲去世,洛回夕没有兄弟姐妹,与其他的亲戚不大亲近,便觉着自己孑然一人,只剩下自己的丈夫与女儿,也不再外出,整日缩在内宅,精心的计划着这个家。
而牧数过了新婚的新鲜之后,最初的几年还是相敬如宾。可等后来,便开始日日不着家,后来迎娶了小妾,以正妻之礼,八抬大轿。
甚至后来,宠妾灭妻。
洛回夕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方城虽是民风开放,但他们始终觉得,女子无德,无后为大。
洛回夕只有一个女儿,在小妾生下儿子后,洛回夕的日子更加不好过,在消香玉损之前,洛回夕唯一的执念就是她的女儿,牧亦。
牧亦的表情从难过变成了难过中带点愤恨:“自我懂事起,娘便每日郁郁寡欢,见着我后,却总能笑着同我一起玩闹,父亲不常来,总是以娘的身体为由,又或以事物繁忙为由,来了也只是待了一会,娘虽是同我笑着,我总是能还出她的难过与,她的希望。”
白玖沉默了许久,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可这些,同方石没有什么关系。”
秦茶望着白玖:“有的。”
又开启了另一个故事。
方城自古以来繁荣富强,但物极必反,盛极必衰。方城日日出现了颓败之势,直到有一年天气格外的恶劣,农无收成,商不出户。
受方城万年香火的镇城兽将自己多年的烟火全都归散人间。
方城的困境得以缓解,甚至出现了更加繁荣之相。
散尽烟火无疑散尽了寿命,方石虚弱的靠在城外的石碑上,闭着眼睛,想,自己总算是要死了。
迷迷糊糊后,又觉得自己轻飘飘的,又想着,自己认识去黄泉的路么,别飘到别处,吓着别人了。
等方石醒后,才发现自己整处于一座马车之内,马车里的装饰都很朴素,但马车却很大,方石恐自己扰了凡人的命数,正想起身离去,马车却在此时一晃,帘子被掀开,露出一张姣好的脸,在明晃晃的太阳下显得有些惨白。
洛回夕见方石醒来,脸上闪过一丝讶然,又透露出些许高兴。
方石看见洛回夕戚戚的脸上透露出的高兴,不自觉的也扬起了笑:“多谢夫人搭救,我已无碍。”正要起身告辞,又想起了什么,将一枚玉狮方于洛回夕手中,才扇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