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到最后是如何,秦茶不大记得了,好像是几个婢女过来惶恐的朝秦茶道了歉然后拎着白玖走了。后来秦茶忙于收编鬼差,竟再也没碰着白玖。
故事很俗套,俗套到凡间的说书先生也不一定愿意讲。
可秦茶就是记得,有时候忙了几日后忽然得闲时,脑子里是不是会想起那个坐在小板凳问她为什么不开心的小女孩。
白玖见秦茶许久未说话,摩挲着纸张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了,在一片寂静中白玖的声音响起:“是因为那颗琉璃珠吗?姐姐”白玖的声音停了一下:“啊茶姐姐。”
白玖透过明亮的烛火看着秦茶的细长又浓密的睫毛轻颤,手指在连秦茶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情况下捏紧了纸张。
秦茶抚平了纸张上被她捏出来的褶皱,话是对着白玖说的,眼睛却依然盯着那不大明显的痕迹:“你……还记得?”
白玖笑了两声,从床上起来坐在了秦茶对面:“当然记得啊,姐姐拿走的可是我那时最喜欢的玩具。”声音略显郁闷。
秦茶皱了皱眉,抬眼看着白玖:“我当时挑了个觉得你最不喜爱的。”
秦茶当时虽说是喝着酒,对旁边的动静却观察的仔细,秦茶看见白玖将那颗漂亮的琉璃珠把玩了几下又放在了旁边,然后开始玩另外的玩具。秦茶观察了一下,只有那颗琉璃珠在白玖手上停留的时间最短,她便认为白玖不喜爱。
其实白玖只是认为那颗琉璃珠漂亮极了,想要等下带回房间里摆放着。又害怕自己无意间玩着玩着就毁坏了它,便只把玩了几下放在了一旁。
秦茶解释后,白玖哑然。当时竟还闹了个误会,那段时间白玖还难过了好久。
秦茶将书翻了页,手指慢慢的摸着纸张上未抚平的凹凸:“你何时认出我的?”初见时,白玖显然是没认出秦茶的。
“之前路过一个铺子,上面摆着许多小玩意,最上面的是颗五彩的琉璃珠,忽然记起有个漂亮姐姐要走了我一颗我最漂亮的珠子,然后那个漂亮姐姐给我买我喜欢的包子。”白玖看着秦茶笑。
所以后来白玖义无反顾的跟着秦茶来到酒楼,来到牧府,跟着秦茶去捉鬼。
秦茶终于不再折腾那泛黄的书,也抬了头看白玖,笑的有些明媚,白玖从未见秦茶如此笑过,以往秦茶笑都是笑得不经意,带些温柔又带些漫不经心,如此明媚笑得让白玖忽然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在这晚上过于频繁又响亮,她觉得在下一秒她的心脏便能自己跳出来,然后耀武扬威的在她面前疯狂跳动。
白玖急忙下了椅子,一溜烟的变成狐狸跑回床上:“我困了,我先睡了。”
秦茶不明所以,嘴微张想要说些什么,看见白玖将自己蜷缩在被窝里,两只耳朵耷拉着。到最后秦茶也没能发出声来,只得将书收好,躺在了另一边。
白玖听着秦茶悠长而又平稳的呼吸声,小心翼翼的转了身,又慢慢的移到秦茶旁边,然后才完全的睡着。
可是她忘了,秦茶本是不用睡觉的。
与白玖的秒睡不同的是,啊木失眠了。
当啊木等到了午夜,她才发觉自己失眠了,从跟着秦茶后,啊木基本上从未失眠过,啊木的生活很简单,秦茶需要什么,她就往哪里搬。
她没有什么想做的,也没什么想要的。她就一直跟着秦茶,如果秦茶需要,她甚至可以毫不犹豫的一把火烧了自己。
啊木在床上睡不着,便穿上了白日里的衣服,也没离开房间,只是将门微敞,皎洁的月光洒落在地,院子里还未长高的树随着啊木的手一张一合的长高,长出嫩芽,然后又缩回去变回原来的样子。
等啊木玩的差不多了,正打算关门,却看见另一扇门也是开着的,在门口坐着的正是牧大小姐,那个让她失眠的牧大小姐,啊木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一直想着她,但既然脑子想想着她,那便想着,啊木不喜欢管着自己,也不愿意管着自己,既然如此,便放任自己胡思乱想。
啊木看了眼坐在门外的牧亦,想起了秦茶之前对她的叮嘱,还是在关门时提醒了一句:“牧小姐,夜里不太安全,牧小姐最好还是回屋。”
牧亦瞧了瞧啊木,抿唇朝啊木笑:“没事的,多谢啊木姑娘提醒。”
啊木见牧亦不听劝,也没再说什么,兀自将门窗关好,然后躺在了床上,在半梦半醒间,啊木仿佛听见了“吱呀”的一声关门声。啊木才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