泿朝自上次一战后,国力大不如前,竟然到了主动派公主前往周边各国和亲的地步。
厝朝离它最近,所以这和亲一事也最先找厝朝。厝朝自质子回国后,人心大振,民风日益开放,虽然比不得八方来朝的威风,但却是史上以来人心最齐整的时刻。
此时若是能与别国联姻,就是如虎添翼!
微生月对这些早就了如指掌,他近日每每下朝后,总是窝在府里一遍遍捋着早已烂熟于心的东西。
他不太喜欢意外、出乎意料,他害怕一步错步步错。
宋琼华发现了他的异样,将宋扇一推,宋扇麻溜捧着本书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俩人。
“殿下,近日眉头频蹙,所为何事?”
微生月轻轻叹了口气,“近日,泿朝派人送来了联姻书,不日公主就要进京了。”
宋琼华眉梢抖动一下,“两国联姻,百姓免于战火,是喜事一桩,不知殿下……”
“你不懂,阿香”,微生月转过头去,“这联姻背后是烫手的权利”
“殿下,你要是想就得争取,不要为了旁人扰乱计划。”
“我怎么可能会想”
这话一出,微生月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说……我就算是娶亲,也得娶自己心爱的”
宋琼华笑笑,“是这么个理”
自己又凭什么觉得那一次平常的喂药会影响到这人呢?岂不是太自作多情?
微生月不敢再看宋琼华,自顾自摆摆手,走了。
院子里好大一颗桂花树,八月桂花开,香飘十里。宋琼华在香味里找寻安宁。
八月初八,厝朝征锋将军护送朝霞公主如期抵达京城。
一时之间,万人空巷。
微生茂更是千方百计地要亲自迎接公主入京。大殿上,他颐指气使地瞧着微生月,像是在挑衅。奈何微生月忙着要招待老朋友,没空应战。
下了早朝,微生茂皮笑肉不笑地走到王平章旁边,说是和他投缘,没成想王平章以要将公主护送回驿站一口回绝,结果微生茂一转身就瞧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微生月,“王将军,别来无恙”
王平章有些好笑,但也规规矩矩回了礼。
微生月在几日前得知王平章要来,早就包下了一艘画舫,他知道他这位好朋友最是喜欢这些诗情画意的东西。
画舫上,三人把酒问青天,此情此景,不是人间。
几年过去,三日俱已大变样。
宋琼华不再从前那般多情,变得稳重;王平章留着小胡子,身着铠甲,从那个当街打人的纨绔变成了如今这副护平安的将军样。
而微生月,也从当时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质子变成了如今是个人都要称呼一句“三殿下”的皇子。
……
几人端着酒杯,望着江边,不由得有一种沧海桑田之感。
王平章一口饮下杯中酒,说什么在军中学了剑法,要为二人舞剑。
一招一式,尽态极妍。
京城是有宵禁的,到了夜半几人再舍不得也不好耽搁,回去的路上清风徐徐,明月高照。
宋琼华明显喝多了,但还好,他没有耍酒疯的习惯,喝多了就安安静静地发呆。
方才一席谈话王平章已知晓微生月和宋琼华之间相遇的事,但宋琼华并不知道这么多年微生月一直惦念他的事。王平章将微生月扯到一旁,努了努嘴:“可以呀你,心上人如今都养在府宅里头啦?”
微生月自尊心作祟,扬了扬脖子,好像是想让脸上的笑意更深刻一些。
“不枉你一直记挂,也不枉我一直为你俩那点事鞍前马后的费心费力,什么时候的喜酒,叫本大人也好感受感受那个‘苦尽甘来’的滋味呀?”
微生月一怔,随即被没留意的风吹得直咳嗽,王平章也是聪明人,见如此心里对这杯喜酒也不敢再妄想,扶了微生月一把,“过来人经验,感情的事最讲究的就是循序渐进别,你也别太有压力,人心又不是草木,只要火候到了,怎么都能有情,皇天不负苦心人的。”
微生月自尊心受损,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说话了。
回到府里,微生月径直将人扶到了自己房中,卿河默默退了出来,过了一会儿又默默拿着些乳膏、银盏儿等要进去。
刚走至门边,正犹豫要不要擅自做主,门从里面开了。微生月瞧见卿河手里的东西,径直抢过,门关上了。
第二天,京城全城封锁,厝朝征锋将军不见了。天子勃然大怒,下令彻查昨夜与将军接触之人。
微生月一听好友不见了,急得直接要出门亲自去寻,结果人还没有走到门口,卿河就来报,说宫里来人了。
宋琼华一个快步赶到微生月面前,“殿下,准是为了昨夜之事。”
微生月点点头,“此事只怕有蹊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