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
只是这岭南太守……
行客楼是岭南一带有名的酒楼,但肯定不能与远在天都的醉仙楼肯定没法比。不过也是一桌地上走的,水里游的,天上飞的应有尽有的席面,十分有排面。卿河看得直流口水,脑子里早就将买的包子忘得干干净净了。
可微生月只是皱着眉,脸上甚至有些微怒。宋琼华是作为他的贴身随从陪着的,所以自然要站着替他布菜。瞧见他这种表情,不经意间碰了他的手一下,示意他官场之道不得罪为正道。
微生月回过神来,恰巧蔡东一番前谢上天天子下谢同僚的话说完,就要举杯,微生月一百个不情愿跟这种人举杯,但还是举了。
“方才一路来,本官瞧见街忂之处沿街叫卖者甚繁,料想此地水患应想太守大人料理有方,陛下听到这个消息想必要大大奖赏大人,大人不必如此谦虚。”
很难相像三棒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人居然会拍如此的马屁,还是拍下属的马屁。
蔡东被徐晚忠这一番言论弄得受宠若惊,又要举杯感谢天感谢地,没完没了么还?
两杯酒下肚,蔡东略自在起来,亲自出去安排了一支歌舞进来。唱的自然是一些歌功颂德的词,这么歌舞升平,就连刚才还有意捧场的徐晚忠也有些做不住,然后只见歌舞完毕,一美貌舞姬端着盘什么东西飘飘而来,还用红布仔细盖着。直端至徐晚忠面前,蔡东一副期待的神情,徐晚忠不好拂他面子,于是揭开
——好大的荔枝啊!
足足有鸡蛋那么大小!
纵然是微生月这位从小长在宫里的人也没听说过世间还有这么大的荔枝。
蔡东开口了,“这是今年给陛下预备着的薄礼,穷乡僻壤的地方实在见笑,几位巡抚大人时常伴驾,还望赏个脸尝尝,看看这礼是否有资格送进陛下的眼前啊。”
这话拎出来看就是这么个意思,吃人嘴软,拿人手软。话里话外说着是漂亮,可又没立字据的事,倒还是真出点什么事是不好说清楚的。
“此物世间少见,既然是给陛下的,我等怎么好先尝。太守独具慧眼,陛下感念太守一片痴心,会喜欢的。”
那鸡蛋大的荔枝转了一圈,一个没消出去。蔡东面上不好看,但嘴上连声称是。
皇差可不是一年四季都有的,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晚上躺在床上的蔡东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人一辈子能有几次高升的机会,何况他已经年过半百,再抓不住机会恐怕就要死在这破地方了。此次来的这两位,他早有耳闻,一个是工部尚书,一个是厝朝的质子。
其实得知这个消息后,他还有点可惜,皇差怎么能派个别国质子,这叫他如何攀关系?
所以他早就想好了要把注意打到徐晚忠身上,想不到此人是个榆木脑袋,顺杆爬的事都不会。
岭南虽然穷乡僻壤,但穷乡僻壤对于京官来说却也有穷乡僻壤的好处。
半夜三更,卿河守在门外想起了怀里的包子,忍不住摸出一个啃了一口,“呸呸呸”
第二天早晨,宋琼华一见他就问:“卿兄弟,你买的包子呢?”
卿河回味着那味道:“别提了,难吃死了,我全吐了。”
“真这么难吃?”
“也不是”,卿河挠挠头,“估计是这家老板偷工减料,有的好吃,有的里面竟然是草根。”
微生月闻声开门出来,“草根?”
然后卿河如实一番交代。
俩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便大约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少年得意,好似天之骄子,一夜撩到,步步退,要说心智不变如往日,那么就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神人。国家有此人便是福分。”微生月淡淡开口。
宋琼华赞同地点点头,“芜兄说得有理。”
卿河也听明白些了,这是在说蔡东呢。只是在这其中,徐晚忠又是怎样的心思呢?
“嘭!”
一大早的,天空响起一道惊雷,看来此地又要下雨了。微生月来之前看过几页前人治水的书籍,像这样下去,是很可能会决堤的,于是便立马吩咐了卿河先去做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