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堡惊魂（九）

眼睛被灼烧到近乎失明，终于，闫忌不可自抑地颤抖了起来。他黑色的睫毛微微抖动着，像是脆弱的羽翼，不断扑腾，一点即破。

“疼……”他抱着自己肩膀，脑袋发烫发僵，嘴里含糊地嘀咕着。

自己仿佛正在经历冰火两重天，冷冽的风侵害他的骨髓，但骨缝中央，一股滚烫的暖流横冲直撞。两股惊涛骇浪交织在一起，拍出了惊天动地的气势，振得他耳鸣不已，脑袋也模模糊糊，不知所云。

他费劲地掀起眼皮，把眼睛睁开一条细小的缝隙，发现自己眼球的散光度数加重，方圆五米外，只能看到极其粗略的影子。

幸运的是，青年视觉衰退，其余感官却发达了起来。一阵微弱的响动透过闫忌耳朵传递到大脑，他在一片黑暗中，推测出房间内的另一个人大概挪了一下身子。若有若无的香味涌入鼻端，他蹙起眉头，表情有一瞬间失控。

他已经好久没吃东西了，如今他口干舌燥……真想吃点什么……

闫忌磨着牙，痒痒的劲儿顺着心脏一路攀上后脊，滚烫的温度从眼睛蔓延到四肢，最后灼烧到他的心窝里。

他垂在地面上的手骤然紧紧握成拳头，手背爆出一排突兀的青筋。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听见肚子叫了一声。

人之所以进化，变成文明生物，是因为高等人类吃喝不愁。可若是没了生存的依傍，人类便要撕开虚伪的画皮，露出卑劣的面孔，去偷、去抢，回归原本的兽性，变得低贱。

此刻的闫忌正处于向生与堕落的边缘，加上某种精神催化，让他俨然变成一个失控的兽人。他轻轻用舌尖舔舐自己虎牙，牙尖割破软肉，口腔一片腥甜。

“饿……”他咕哝着，像捕食前的猛兽，用力在地上蹭着尖锐的瓜子。他吞了口唾沫，随即按耐不住，飞身扑了过去。

巫师悠闲地折下眼皮，“这就是你忍耐的极限？”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冰凉的脖子上，巫师淡淡瞥下目光，与闫忌猩红的双眸四目相对。他短促地笑了一声，嘲讽过后，那张脸又恢复面无表情。他毫无波澜地挪开目光，却感知到近在咫尺的呼吸戛然而止——眼底布满红色蛛丝网的青年没有进一步动作，他静静地待在那里，像是箭在弦上却迷失猎物的捕猎者，茫然而无措，深色的眼底乍然显露出清澈的愚钝。他僵在原地良久，突然向后倒了下去。

巫师偏过头看他，不知何时，僵直的嘴角突然洋溢起意味不明的笑容，他眼尾扬起，有意识地逼近，低声喊道：“闫忌。”

模糊的视野中，一个人影不怀好意地闯了进来。闫忌大脑发懵，很快便绷紧神经，准备反击。他张开嘴，露出带血的牙尖，含混不清地说：“有何指教？”

“要合作，必须先救我。单凭你一个人，根本撼动不了那两个自以为是的蠢猪。”巫师忽然剧烈地晃动双臂，手腕外围传来清脆的声音。闫忌呼吸一滞，凭着昏花的双眼，隐隐约约感受到巫师消瘦的腕骨周围浮现出两个透明的圆环，镣铐一样的现了形。

闫忌坐了起来，下意识地凑近，没有留意到两人此刻距离非常狭小，几乎超过了安全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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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存在的禁忌阵法名唤‘焚忧’，能够干扰人的心智，使人变得异常雀跃亢奋。受影响的人先是精神异常，大起大落，最后脱离掌控，坠入美梦的漩涡里无法自拔，变成堕落的行尸走肉，魂不附体。阵法的辐射范围很广，越是靠近阵眼，受到的干扰越强。”巫师徐徐说道。

“阵眼就在这个房间里？”闫忌说道。

巫师笑了一下，“如果不想丢了魂魄，成为醉生梦死的废物，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开这里。但门外被下了禁制，凭借你的力量无法冲破，只有我能敲碎结界。”

闫忌神色一变：“要我怎么做？”

“很简单。”巫师低笑一声，“我需要你的血。”

闫忌手指赫然抖了一下，他警惕地仰起头，隔着一层不清晰的雾霭，细细咂摸巫师此刻的神情。可惜无功而返，他只能耷拉下眼皮，“我不清楚你的意思。”

“焚忧阵法不是问题，棘手的是我身上的镣铐。你知道血阴阵吗？”巫师眼眸中闪烁着若隐若现的红光，嗓音低哑，带着蛊惑的意味，像是摄人心魄的妖怪，“只要你三滴血，我能恢复自由身。”

“听上去是个不错的主意，”闫忌挪动身子，努力让自己更舒服一点，“但抱歉，我……”

“说要合作的是你，唯唯诺诺的也是你。”巫师摇摇头，“你好好想想吧，我没有必要害你，就算要害，我也得不到什么好处。反而观之，你的处境岌岌可危。祭祀阵法一旦筹备开启，五天之内必定奏效，如果没有我，你的同伴们能打赢柯召和幻影么？可别到时你们的命一个都保不住，全折在了这个普通的副本里。

“这是你的第几天了？第二天？还是第三天？到了最后期限，你再扭扭捏捏，就算是我也帮不了你。”

闫忌脸部抽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