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
的自信从容后,倒让人有些举棋不定,赌注充满诱惑,可谁又知道是不是故意设下的圈套?
目光定定看了司流水几息,晏惊阑心中反复权衡后,深觉自己是稳赢的,一两次能猜对,但若是几十次、甚至上百次呢?
咬咬牙,晏惊阑道了声好,没接下对方手中铜钱,而是从自己袖中取了枚新的,道:“用我的。”
“不是说没钱吗?”司流水勾唇调侃了句,收手比了个请的手势,“我猜是正面。”
“我还没丢呢。”晏惊阑讶然,很不理解司流水的胸有成竹出自何处。
“先说结果也无妨吧?”
司流水偏过头不看晏惊阑这方,而是望向水面粼粼碎月,微笑中满是胸有成竹。
“我相信公子不是那种会做什么手脚的小人。”
晏惊阑眼皮一跳,心中必胜的念头兀地动摇了,稳住心神后不再废话,抛起铜钱,圆形的铜币在空中转着圈下降,在落到胸口的位置时,双手接住后展开一看——
竟真的是正面!
不过侥幸罢了。晏惊阑眉心不自觉的凝住,继续抛起铜币。
司流水似乎能察觉到,随着掷币的次数增加,面前人愈难以掩饰自己的惊讶,脸上笑意不禁浓了几分,活脱脱一副引诱猎物踏入圈套的自得模样,想着不能乐的太过放肆,随即咳嗽掩饰一番。
“正面。”
“反面。”
“正。”
“反。”
……
月斜挂在西枝,一叶小舟横渡,碾散水中影。
“反。”
司流水说完打了个哈欠,耳边没有掷币的声响,抻着懒腰回过头,笑眯眯看着眉心紧蹙、双唇紧抿的晏惊阑,颇为关心道:
“可是累了?要不休息会再来?”
晏惊阑可没觉得这话体贴,手臂愈发酸痛,他也渐渐意识到,眼前这个老神在在的人是真有两把刷子,近半个时辰来,自己少说也丢了几百次,竟是一次也没猜错!
“我只有祖窍筑基。”许是想到晏惊阑心中惊疑,司流水主动让对方感知修为,以证清白。
祖窍筑基不过比正常人强健,并不能习得使用法术,晏惊阑也明白这一点,默叹着接受失败的事实,开始相信司流水真的具备“预知”的本领,不禁自责轻易应了这赌局。
“阁下高招,在下输了。”
晏惊阑愿赌服输,第一次与人对赌,输得彻底,也让他之后更是对与赌有关的都敬而远之。
“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介怀。”赢了的司流然春风满面,走近拍拍晏惊阑的肩膀,“还不知公子怎么称呼?”
“晏惊阑。”
司流水又问了八字,歪头掐指,口中念念有词。晏惊阑见识了对方的本事,想是在算自己命数吉凶,便不做声地站在原地。
“旱苗逢雨,万物更新,调顺发达,恢弘泽世,气运是极好的,不过……”
司流水语气的转折不免让晏惊阑的心也跟着提了提,他却是故意吊人胃口,沉吟半晌才晃着头道:
“你这姻缘之象如秋草逢霜,想来日后情路坎坷不顺,老了恐怕也难享天伦之乐。”
司流水咂咂嘴,煞有介事地说:“娶妻前可让媒人打听清楚,太有主见的那类万万不可。 ”
晏惊阑听的嘴角抽搐,耐着性子听司流水念叨半天择偶建议,心里没当回事,自己喜欢就是最好的。
司流水不是瞎子,自然没有错过晏惊阑没加掩饰的浑不在意。
天下不知道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向他求上一签,好心帮这小子测算八字,没一句谢也就算了,还摆出副不信任的模样。
感到被冒犯的司流水没胡子吹,就瞪了晏惊阑一眼:
“避祸改命的法子讲明了,你若偏不信,可活该遭天谴。”
“不是不信前辈的话。”
晏惊阑被吼得缩了缩脖子,不知自己哪里惹得人如此生气,解释道:
“只是事事都真能做到趋吉避凶吗?”
见说出的话让司流水一愣,他便知无错,遂又道:“我没读过多少书,也知塞翁失马的的道理,侥幸躲了个小灾,却不知是大祸临近,还不如顺势而为。”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过分趋利避害,反而会事与愿违。
没想到几十年后还能听到相同的话,司流水眯起的眼中泛起回忆之色,还是在河图洛书刚认自己为主时,父亲苦口婆心叮嘱的也是类似言论。
那时年轻气盛,觉得既有通晓未来的能力,为何还要被天命所束,去受那明知的苦楚,人生在世需尽欢。
这些年虽也有无力扭转的局面,但司流水也只当是自己粗心,来不及做出万全的准备,只要算无遗策,就不用做那命运的奴隶,奈何遇到的尽是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