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她的建议，“查，当然要查！”

诚如某人所说，云娘和几个门派都有瓜葛，来临安的这段时日，明面上不见她与他们见面，难保暗地里没有。能悄无声息地逃过她们的视线追踪，只有一个办法。

“狡兔”堵上了第三窟，出口不可能在六合居。要不然，云娘何必费力去郊野？既然刻意堵住，说明出口的位置十分重要，得查清楚。

她瞅了一眼某人的翠色腰带，问：“让青霜去探个路？”

寒露犹豫不决。黑斗篷修为不低，万一小藤妖被发现，羊入虎口，太危险了。

怎奈青霜扭个不停，表示乐意。她妥协，叮嘱它千万注意安全。话音刚落，腰带立刻变成约莫三寸长的发丝，悠然飘走。

冬日里暖阳稀缺，街上行人络绎不绝。

两人商量，查穆真和贺筠，不好下手。最近剑宗在风口浪尖上，所言所行一旦有失偏颇，极易引发两派争执，保险起见，先从本宗入手。

思来想去，红叶决定直接去剑署盘问南星。与其猜忌，不如坦白身份，提出质疑，静待答复，此法最简洁高效。

人是她一手培养成长起来的，不循正道，自然由她亲自清理门户。反之，若是别派嫁祸，便同心协力查清真相，还弟子清白。

做好了决定，仍心有迟疑。如果确有其事，重生后的第一剑，竟要刺向自己的徒弟，于心不忍。

冷风拂面，她回过神来。

一念不忍，任其逍遥壮大，他日酿成大祸，将使数以万计的生灵一夕魂丧。不得不防！

身旁的人面色凝重，越走越快，寒露不明所以，大步跟上。

路过赌坊，瞥见卓凡吊儿郎当地倚在二楼的栏杆上削苹果，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那晚他将口出狂言的男子一击毙命，后者倒在棋桌上，鲜血浸染了“霜降”二字，不禁后背一凉。

“我们到剑署后，要怎么做？”

“抓住南星，向他问明白。”

“你疯了吗？”她拽住身边的人，让她冷静点，“即便长老真有问题，咱俩哪有资格审问他？”提出切实可行的意见，“先找莫长老表明来意，听听他的意思。”

因几年前在灵都峰后山的美好记忆，她对莫聿比较信赖，觉得危急时刻，应该和这位长辈协商。

“笨死了！如果他俩合谋，不就打草惊蛇了？”红叶义正言辞，“趁两人此时都在剑署，一并拿下！”

按理说，莫聿问题不大。自奚桃道殒，他独自闭居后山多年，早厌倦了尘世纷争，还曾一心求死，又怎会生出邪念？

可世事难料，心境转变往往只在一瞬间，她不敢肯定。

“我看你是真疯了！”寒露无语。

退一万步讲，即便莫长老也有问题，两位长老担心阴谋败露，必然合力反击，仅凭她俩，哪里敌得过？况且，剑署还有其他弟子，相比于信任她们，肯定更愿意听命长老的吩咐。届时群起围攻，她们哪有招架之力？

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她问：“你仍在无障境？”

如果仍在无障境，就合理了。修为高一重境界，功力的跃升不可想象。白菜这般自信，想必轻挥一下衣袖，就能将剑署的众人掀翻。

听到“没有”，她皱眉：“病得不轻！”

“总之，我有办法让他们不战而恭敬从命就是了。”红叶急于问询，催促，“别犯懵了，回头跟你解释。”拽着身旁的人脚底生风。

眨眼到达剑署，正要推门，一束奇异的亮光从院内直穿云霄。光芒耀眼，如烟花炸裂，一闪即逝。

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她立马夺门而入。

院内黑雾弥漫，隐约可见莫聿和几个弟子东倒西歪，无一例外，浑身血污。南星正与一个头戴面具、身披黑斗篷的人激烈缠斗。

剑署内外的结界比以往更厚，估计是弟子们担心杀气弥漫伤及附近百姓，加固了几重。

从昨夜到现在，为了监视南星的一举一动，她的目光从未离开剑署片刻。来的路上，入目突然只有一棵腊梅树，她倍感不妙，急忙带着一脸困惑的人火速前进。原来是剑署遭到攻击，南星启动了幻阵。

幻阵是南星自创的阵法。以身边之物为介质，使窥探者陷入幻觉。修为越高，越快清醒。以他目前的能力，最多迷惑她一刻钟。

梅树跃入眼眶，她的第一反应是，南星图穷匕见意图作乱，开启幻阵，是为了掩人耳目。如此，清理门庭，刻不容缓！

看来误会徒弟了。他这样做，应该是不想给宗门惹来非议。

半空交战激烈，仅南星一人，恐怕不是黑斗篷的对手。再次撞见凶手，机不可失，她以梅花凝起一把长剑，腾空一跃。

寒露要出手，听到“不必”，跑去查看大家的伤势。

和云娘一样，几个弟子被剜了心，她刚靠近，躯体已分解成无数条蛆，蛆身起火，顷刻化为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