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明月高悬，时机正好，红叶准备妥当，帮小妖换容。

树林里，她先命长生点燃一柱香，面向南方拜了三下，而后在一碗水中滴一滴血，再让寒露和长生各滴一滴，用血水在地上画一个圈，令长生手持画卷坐在里面。

法阵开启，圈内瞬间红光灼灼。与此同时，空中风起云涌，厚厚的云层剧烈卷动，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用力翻搅。

寒露惊得睁大了双眼。

她依照叮嘱，在一旁护法。见白菜脚尖轻轻点地，眨眼身居半空，双臂大开大合，漫天树叶仿佛受到召唤一般汇聚在她身前，凝成了一把利剑。

根据她指尖的方向，剑刃直指苍穹，刹那间，一道赤光径直向上。

四野静谧，一声鸟叫都没有。

赤光势如破竹，穿透云层，直达九霄，片刻功夫，将云层划开一道裂口，映入她眼帘的，是璀璨星辰，浩瀚星河。

从没见过如此多星星。似乎平日里许多藏在天幕中不肯露面。

繁星闪烁，令人目眩神迷。长剑挥舞，搅动星光。一颗流星滑过，一缕纯白色气息随之飘落，像回旋的丝带一般缓缓落下，缠绕在长生身上，一圈一圈，逐渐融入他体内。

画像不见了，红光褪散，圈中坐着一个翩翩少年。

她目瞪口呆，盯着少年半天没回过神来，被轻敲了一下脑门，才“哇喔”一声。

“你用的什么法子？”她想学。

这个过程比黄立春的简单快捷，前后仅一柱香的功夫，也无需连续七日用特定的水洗脸，明显更实用。

“不告诉你。”红叶挑眉。

“教一下嘛。就一下。”寒露嘟嘴。

“过分了！收起来！”

红叶眉头紧皱，想把这卖萌耍乖的人一巴掌拍远，手臂高高举起，见人家害怕地缩起了脖子，眼睛不停眨巴，像蝴蝶振翅一般，样子呆傻可爱，只摸了一下笨脑袋。

叹气声入耳，寒露改变策略：“把书名告诉我，回头我找杜若师姐借来，自己学。”

开卷有益，这几年，练功之外，她从书中学了不少本事。技多不压身，求知若渴。

“书上可没有。我自创的秘法，典籍中查不到。”红叶得意，“别着急，没准儿哪天我兴之所至，就倾囊相授了。”

“好。一言为定。”心中有疑问，寒露直言，“刚才你施法的情形，和红叶师祖升仙时有点像。”停顿片刻，改口，“不是有点，是一模一样。”

“哦？是么？”红叶装得一本正经，“你居然目睹了师祖升仙？好羡慕！我就没有这个福分。”

“说来话长，那天我为了抓他，”寒露指指圈里的少年，“跑回了邙山，结果......”

一声响亮的“啊——”吓了她一跳。

长生醒来，掏出随身携带的铜镜瞅了一眼，激动得无以言表，想给仙女献上拥抱，却被一脚踹飞。

“一惊一乍，讨打！”红叶白了一眼飞往数百里外的身影，再看向身旁，“继续说，然后呢？”

话音刚落，胸口骤然一痛，吐出一口血，急忙原地盘腿调息。

“怎么了？怎么会这样？”

血迹带黑。寒露心急，不知所措，赶紧握住一只手，像之前一样，把自身灵气传给对方。

“没事儿。不用担心。”红叶淡淡一笑。心想，原来冥冥之中早有注定。

让银蟾向某人求助，是一时兴起。那晚见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嫌弃之余，生了一丝恻隐之心，多嘴一句，有了今日之事。

为画师研磨时，心中一惊。纸上的少年，她见过。升仙前，曾催动千机盘查探百年后的人间，此人一闪而逝。

再往前追溯，当初放走银蟾，以为是自己一念之仁，看来不尽然。小妖命不该绝。

刚才，她穿云破雾，本想借周天星辰的精气为他换容，不曾想，剑尖划过，致使一颗星直接坠落。

万里星河皆为昊天的棋子，与天争寿，向天借气，全凭能耐。

星气融入了银蟾体内，而她遭到反噬。不重，静养几日，应当无碍。

胸口痛感强烈，似被一剑穿胸。她仰头望天，无限惆怅。低下头，对上一双泪眸，问：“怎么了？”

“感觉你很痛。”

寒露把手搭在对方手上，掌心相对，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幅画面：流星的白光从白菜胸口穿过，带着嗜血的敌意，让人不寒而栗。

“不痛。别多想。”红叶故作轻松，“刚才耗费了力气，缓一会儿就好了。”

林中雾气升腾，她心念一动，问：“想不想看此地的魔气？”

“想。”寒露哽咽着，撩起衣袖擦了擦眼泪。

“闭眼睛，听我指挥。”

她听话地闭上双眼，凝神静气，感受到一股灵气环绕在自己身边，一半冰凉一半灼热，意念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