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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林荫道，越过小石桥，转瞬闪出宫外。街上的行人只看见空中一道红影闪过，尾随其后的是一道绿影，人已到灵犀寺外。

“来这儿干嘛？”寒露问。

“拜见三相尊者。”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不合时宜，赶紧回去。”

顾兮指名道姓要和白菜对弈，待会儿棋局就开始了，这个节骨眼上，棋手竟然跑到会场外溜达，不像话！

“一个时辰后再回去，来得及。”某人眼冒火光，红叶商量，“来都来了，看一眼再走，总可以吧？”

对方双臂环于胸前，摆着一张冷脸。僵持住了。

她解释：“早就想拜访一下尊者，可最近寺里人多，来了也见不到本尊，今日正好。况且，你不也想再和黄......”“师祖”实在叫不出口，索性略过，“见一面嘛。”

寒露犹豫了一下。

自三相尊者到来，灵犀寺内每日人头攒动。寺中僧人忙着接待香客，无暇抽身，黄立春没空和她见面，聊天也没几句便散了，怪意犹未尽的。

今日百姓大多去城东看热闹了。

每年论道大会，几位门派首席会合力开起一个法阵，将会场的比试情形投射到城东的一片山野上，围观者不计其数。

除了掌门之间偶尔较量，被厚厚的结界阻拦看不见外，年轻弟子的表现，大家一览无余。

此刻寺内的确人少，是个不错的时机，她妥协。

不过，纵容白菜随心所欲前，有几句话要叮嘱。

“进去后别东张西望，也别大声喧哗，态度要谦恭，行事要稳重。”白菜“嗯”了一声，她继续说，“不要到处乱窜......”

一提“乱窜”就来气，刚才，一眨眼的功夫，人家就不见了，害她心情紧张，脚底生风追了出来。

心里憋火，便义正言辞：“以后你要去哪儿，去干嘛，得提前跟我支会一声，不许再肆意妄为。”

某人语气好凶，红叶敷衍了一句“好”，眼神示意她推门。

不用推，寺门自开。两个小沙弥合掌行礼：“尊者请二位前去喝茶。”

双脚跨过一尺多高的门槛，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雄伟的天王殿，从殿外的小道上穿行，经过菩萨殿，罗汉堂，再往后，便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大雄宝殿。

殿内，金身佛像端坐于莲台，庄严肃穆。殿门两侧各镶一块砖雕，左边为“登极乐园”“西方圣境”，右边是“入三摩地”“般若演法”。

门口四根褐色圆柱，分别刻有两幅对联。

外联：上下数万余年更喜有人修善果，悠游大千世界方知世事是真空。

内联：人生哪能多如意，万事只求半称心。

寒露一路走一路看，从未踏足过佛地，新奇得不行。

荷花池映入眼帘，她心中一惊。入冬已有一段时日，池内竟有红莲绽放，池上飘着丝丝雾气，朦胧如仙境，像花瓣吐出了仙雾。

茶桌摆在荷花池中央的一个亭子里。跟着小沙弥前去，见到尊者，恭敬行礼。

尊者身旁有两人，一个是黄立春，另一个是法净长老。书上说，有朝一日尊者圆寂，般若林将由这位长老掌管。

不知为何，长老神色不悦，与他对视，让她想到“金刚怒目”一词，心里沉甸甸的。

好在煮茶的是黄立春，长老很快便离开，她心头一轻。

原本只想远观当世最强者，得偿所愿，见好就收，不曾想还能与他对坐饮茶，心里十分激动，不禁暗暗感慨，白菜真聪明。

无人说话，只有茶水“咕嘟”“咕嘟”响。

以前黄立春烧茶都用法术。头一次见他像普通百姓一样，用铁夹夹起一块木炭放进小火炉，待到火苗燃起，便摇着一把小扇子扇风，不紧不慢，气定神闲，感觉很好玩，她也想试试。

“尊者，我想去帮帮我师父。”

得到允许，她麻溜地跑去亭子一边。

某人接过扇子，学着黄立春的样子轻轻摇着，挺像一回事儿，红叶淡淡一笑。

从踏入寺门，她就在和三相交谈。对方提议重现一遍升仙那日的情景，看能否查到蛛丝马迹，她谢绝了。

四年前，祝余催动千机盘查过，一无所得。

三相气息不稳，不能再徒增耗损。要以佛力供养这一池的红莲，属实不易。

还在会场时，她见三相将一株莲花从净瓶中取出放入了池中，就知道他意欲何为了。

这几日夜里，她以自身灵气吞噬弥散四野的魔气，感觉力不从心。三相此举，意在用红莲化浊为清。

净瓶中的净水有限，遇到池中原本的水流，如一汪清泉被一湖浊水包围，不再纯净。

三相来到临安，白天为信众讲经说法，夜里率领众僧以佛力净化池水，今日终得澄净，才将红莲培植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