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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旧不动声色。她大概明白孟逸心中所虑。人是她带上来的,被发现了,她脱不了干系。挺身而出时,只说自己有责任,而不直接将祝余推在前面,是为了维护师父的威严。毕竟,包庇弟子,还授她掌门令来挑衅执法者,并非一派之主该做的事。
她看了孟逸一眼,表示赞许,又看向白宿,微微一笑,心想,这孩子不错,肯为蒙木出头。被“木头”熏陶数百年,还没练成铁石心肠,属实不易。
甩出绿叶袭击白宿的间隙,她忽然想到,凭他的能耐,抱元境,方圆七百里内杀人不见血,如果真想除掉她,早在她们还在树下时就一命呜呼了,哪还用得着折腾这么久?
“谢师兄不杀之恩。”她恭敬行礼。听到嘟囔,“谢他干嘛,应该谢师姐”,她笑着向孟逸行礼,“谢师姐及时施以援手”,耳畔传来“还是谢我师父吧”,她耐心用得所剩无几,敷衍着朝会场方向行了个礼。
“走吧,我们回去。”孟逸说。
此行最大的收获,是和师父和解了。百年呕气,一朝破防。人逢喜事精神爽,她笑得格外舒畅。转念一想,不对,白宿回头肯定会向蒙师叔汇报,问题还没彻底解决。稍作思虑,有了主意。
“师兄,看在你醉酒,脑袋不清醒的份上,我就不向师叔打你的小报告了,宗规可没说私闯他峰要当场处死,你怕是醉糊涂了。”
这话漏洞百出,可一时想不出更好的点子。从白宿说要将人带去神望峰时,她就清楚,他此举是奉命行事,蒙师叔的想法,她不敢过问,但霜降,她非救不可,既出于师父的叮嘱,也念在她曾提醒她重修一套剑法的恩情,得尽力保她毫发无伤。
师妹把台阶铺好了,白宿心领神会,马上下来。
“今日是本宗的大日子,清早高兴,小酌了几杯,竟被你给看穿了,还望师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前方二人演技拙劣,完全没眼看,红叶转而瞧向一张清秀的脸洗洗眼。
“他俩怎么回事?白宿分明没有醉酒,他清醒得很,就是要杀......”被捂住了嘴,寒露满脑子都是困惑,听到“要唤‘师兄’”,便冷哼,“才不要!他对你不善,我讨厌他!”
“小师父可真是爱憎分明。”红叶笑着捏了捏身边人的脸颊。
这人此刻气呼呼的,腮帮子鼓鼓,像后山上的小松鼠一样,有几分可爱。
“砰——”,空中升起一束烟花,说明有人顺利拜师了。只是,在场的四人,就她的视线无法到达会场,不免有些尴尬。
“是鹿苑,她拜了......”寒露看见了,马上转述给身旁的人。她不认识鹿苑跪拜的人,见那人神色冷傲,面无表情,就凑近徒弟耳边,“一座冰山。”
“咳咳......”孟逸和白宿同时轻咳。寒露声音极低,可距离太近,于香通境和抱元境而言,听得一清二楚。尽管师妹所言是他们心中所想,仍不约而同觉得不妥。
“那位是你秦筝师姐。”孟逸说。
“啊?她......她就是......”寒露目瞪口呆。随即反省,“抱歉,我不该嘴欠。”
红叶师祖升仙后,秦筝是她第二崇拜的对象。要将五脏六腑修炼成冰刃,必定会受许多苦,她对她满怀敬意,也斗胆幻想着将来能超过她。
标杆在前,不去超越,毫无意义。
于是,她催促徒弟:“走走走,咱赶紧回沉香亭练功。”
白宿不再阻拦。回灵都峰前,孟逸要先把掌门令还给师父,考虑到霜降触犯了宗规,她让她紧随身后,低调同去会场。路上,忍不住问寒露何时突破了琼立境。
“什么?琼立?”寒露惊讶不已,“我以为只到离境。”修为猛涨,她心里乐开了花,顾不上思考原因,冲徒弟眨巴了一下眼睛,如愿看到竖起的大拇指,心满意足。脑海中冒出一个念头,便坦言,“今日我好像有资格拜师了。”
“不,你没有。”阻挠声相当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