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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露左手拎着一只野鸡，右手拎着一只野兔兴冲冲跑进洞，感觉气氛有些怪异，就放慢了脚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黄立春迎上去，接过野鸡和兔子，“累坏了吧？先喝口水休息一会儿，为师这就去把它们烤了。”说完便走去洞外。

“师父怎么眼眶通红？”寒露走到石桌边，问徒弟，“你俩刚才聊什么了？”

“没什么。”红叶起身走向石床。

两人口径一致，都说“没什么”，那就肯定有什么。寒露想知道前因后果，便跟在徒弟身后，她在石床上打坐，她就坐在一旁。

“你们有很多事情瞒着我。”她说，“师父担心我年纪小，心里承受不了太多事。你......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不待见我，但你俩绝对有秘密。这里只有咱们三个，我觉得我有权利知道。”

红叶睁开一只眼睛，见熊孩子两条腿耷拉在床沿上甩来甩去，脑袋也耷拉着，神情颇为沮丧，又闭上眼睛。

小小年纪好奇心这么重，不让你知道的，必然是你不该知道的，有什么好刨根问底？

徒弟又回到了对她爱搭不理的状态，寒露长叹一口气，试探着问：“师父去般若林，是不是为了渡劫？”

对上一双晶亮的眼眸，尽管眸子平静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但她知道，她猜对了。

“你们把我想得太笨了，我早知道师父是妖。”她狡黠一笑，随即又一脸认真，“三年前就知道了。那天，师父去偷心法时受了伤，我半夜醒来，看见他在洞外现出了原形，好大一只......”话锋一转，她说，“师父老了，如果这次他能顺利渡劫，我得赶紧去剑宗学些本事，以后由我来保护他。”

红叶愣住了。

她没想到熊孩子早就清楚黄立春的底细，更没料到她能猜出他去般若林的目的。

眼前的女孩儿成熟稳重，话说得慢条斯理，俨然一副大人的样子，和往常截然不同。她不禁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别再装了。”寒露以为徒弟呆若木鸡是在伪装，不假思索拆穿，“是你建议师父去般若林的，你肯定知道他是妖，也知道那里的高僧有能力帮他化解危机。”

红叶挑了挑眉，表示默认。

“所以，当年你救助师父时，他也现出了原形。”寒露自说自话。

前段时间，她不满黄立春有了徒孙忘了徒弟，就乱发一通脾气，黄立春的解释是，徒孙曾经救助过他，如今他悉心照顾她，是在偿还恩情。

刚才她在山上追兔子时，将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梳理了一遍，心中渐渐明朗。

“你对师父有恩，我理应多包容你，那会儿把你吊在树上，是我不对，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她道完歉，又继续说，“你也别再自责了，我和师父不会把你当成累赘，一同前去，慢是慢了一点儿，但一家人不分开，就不必远隔两地，牵肠挂肚的......”

红叶反应了一下，意识到熊孩子把她之前的借口理解成了另一种意思，无言以对。

脚步声响起，二人齐齐看向洞口处。

黄立春拎着烤好的野味进来，和往常一样，笑容满面。寒露跳下石床迎了过去。红叶也从石床上下来，缓缓走到石桌边。

饭桌上先是一阵安静，很快就回归常态。

熊孩子和黄立春聊起天来，一个非要一起去般若林，一个坚决不让，二人各执己见你来我往，吵闹声震得人脑壳儿疼。

“食不言，寝不语。”红叶说。

但没人理她！

身旁二人争论不休，她起身走去洞外。

夜幕已经蚕食了最后一抹夕阳，空中飞雪飘飘，树林空寂，邙山庄严而肃穆。

体内升起了一缕清气，她屏息凝神，任由清气贯穿四肢百骸，顿觉神清气爽。一大片殷红突然映入眼帘，耀眼夺目，只一瞬，又消失不见。

醉叶峰距离此地有六七百里，视线竟能触及，说明功力正在恢复。她心头一喜，继而往前几步，张开双臂，从崖上一跃而下，像当年初学时一样，脚尖踩着树干枝头，一下一下，奔向山谷。可是，气息还不够稳定，落地时，一不小心扭伤了脚踝。

石室内，寒露看见的，是徒弟居然跳崖了！

她大惊失色，急忙蹿到洞外，跟着跳了下去。

夜色渐浓，没有月光，山谷里漆黑一片。四下找不到人影，喊了也听不到回应，她心中涌上一丝不祥的预感。

从近百丈高的地方掉下来，凶多吉少！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她命令青霜四处搜寻，自己也马不停蹄地在林间寻找。一抬头，发现黄立春还坐在树干上气定神闲地啃鸡腿，顿时无奈至极。

“师父，你的宝贝徒孙可能摔死......啊不，总之，你快找找吧。先别吃了，桌上那一盘都是你的，我不跟你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