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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你我将来拜入了剑宗，也不能忘记你师祖。这段时日，他待你不薄，为你疗伤，帮你熬制汤药，照顾得尽心尽力，他老迈体衰，要去般若林，你怎么忍心丢下他不管？”

这话把她噎得够呛。这对师徒，一个拿救命之恩胁迫她，一个用修容之恩压制她。手段如出一辙！

“带着我，会拖慢前行的速度。”她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不怕，只要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熊孩子信心十足。

谁跟你是一家人？合着就是非得捆绑在一起不可！她心里憋火，可一时又想不出其他借口，只好妥协。

江离自然也不松口，双方僵持不下，山风一阵一阵刮来，寒意透骨，她有些不耐烦了。最后，杜若提议，他们三日后再来，既然已经是同门，随手赠送两份薄礼以示诚意。

天宝峰上的嗜骨丹，内中藏有蛊虫，三日后得不到解药，蛊虫会在服用者体内苏醒，并一口一口将人的心脉吞噬。

这丹药是梅见的得意之作，药性极强，纵然是修为高深之人，吞食之后，也无法将蛊虫杀死。因此，除了审问或惩治重犯，轻易不会使用。

杜若此举，是为了牵制她。

为了打消二人的顾虑，她接住丹药吞了下去。被熊孩子踩了一脚，她既震惊又恼怒。

这不知死活的小东西，越发放肆了！真该给她一巴掌，哪怕此刻还没有力量把她拍到几百里外，也要让她知道，不能为所欲为！

虽说以老欺少并无不妥，但杜江二人在场，公开动手，她觉得有失分寸，况且手腕还在泛痛，便先忍住没有发作。

可是，二人离开后，她还没来得及清算熊孩子的罪行，就迎来了劈头盖脸的责备。

“你怎么能随意服用别人送的东西？万一那丹药有问题怎么办？”熊孩子眼睛瞪得滚圆，凶巴巴的。

“仙师说有助于延年益寿。”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你三岁小孩吗？”熊孩子一脸愠怒，“你也太鲁莽了。刚才江师非要立刻把我们带上剑宗，态度过分殷勤，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不得不防。”

“他那么着急，也许是担心错失了机会，你这栋梁之才转眼就被其他门派抢了去。”

说这话时，她把“栋梁”二字咬得极重，希望熊孩子能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但下一刻就大失所望。

“哪里的话，不要骄傲，还得继续努力。”熊孩子洋洋得意，眉开眼笑。很快又一声惊呼，“呀！照你这么一说，那咱俩服用的丹药多半有毒。”

“为何？”她脱口而出。

料想熊孩子不可能认出噬骨丹，她不知道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笨死了！你想啊，他们既然不希望咱俩被其他门派抢了去，又让咱俩服用丹药，分明是想把咱俩牢牢控制住。一旦咱俩起了拜入其他门派的念头，体内的丹药就会毒性大发，到时候......”熊孩子被自己的推断惊得目瞪口呆，“得不到的人才干脆毁掉。好可怕！”

脑回路如此清奇！不过，误打误撞猜中了一点。

“如果两位仙师只是好意，你可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她说。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熊孩子憨笑。

经此一事，她知道熊孩子并非毫无防备之心，还算没有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想着以后将她带在身边，自己也少一些麻烦，就松了一口气。

既然答应了黄立春要护她周全，她向来一言九鼎，必然会信守承诺。只是，看着熊孩子连滚带爬地去追山鸡，她又觉得任重而道远，压力好大。

茶凉了，红叶轻轻放下茶盏。体内灵海翻涌，那股浊气卷起了一阵浪潮，闹得人心里很不舒服。

“你何时收她为徒的？”她问。

“没有特意收徒，只是一直以师徒相称而已。她是我从山脚下捡回来的弃婴，从小就在我身边。”黄立春捋捋胡须，陷入了回忆，“那天天气挺冷，小家伙蜷在落叶堆里，哭声很大。我恰巧路过，刚靠近她身前，她就不哭了，还‘咯咯’地笑起来，我觉得这孩子与我有缘，便抱了回来，一晃，十二年过去了。”

石室内良久沉寂。

红叶在想象一老一少十数年的生活轨迹。老的含辛茹苦又乐在其中，小的闹腾不休但纯良懂事，日子过得简单琐碎，充满趣味。

黄立春在脑海中回顾寒露的样子，从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到后来伶牙俐齿，他一不留神她就溜得没了人影......小家伙转眼长大，健健康康，活蹦乱跳，他十分高兴。可是，想到即将与她分别，心情又瞬间沉到谷底。

人世千种情，难免伤离别。

一阵声音打破了寂静。山鸡的嘶鸣声、铃铛的“叮铃”声、女孩儿的笑声交织在一起，山洞顿时恢复了生气。

“我回来了。今日收获颇丰，你们猜我抓到了什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