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镜
做林郭,看起来十分精干的模样。
与班主是毫不相同的两种人。
早前就经常听到班主提起他的这位朋友。
据说林郭是和他一起长大的,小时候感情好到穿同一条裤子。
从前黄班主也曾家世显赫,而他与林郭家是世交。
只是黄班主后来家道中落。
而且他本就不喜世家繁琐的规矩。
家门没落后,他索性钻进了江湖。
从此不问世家事,一心只做江湖人。
而林郭则继承家业,现在已然是远近闻名的生意人。
我收拾好东西去到西厢时;
恰巧听到林郭提起了一个名字。
辞树。
两年了,我已经两年没有听到过这个名字。
没想到再次听到,竟然会是从林郭口中。
我忽的又想起来两年前那个落寞的背影来。
林郭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我听到他在劝说黄班主投靠辞树。
我眉宇间不禁有些疑惑。
原来,辞树这般家大业大么?
竟连住着如此豪奢宅子的林郭,也要向他递交投名状。
我正站在门口不知道该如何动作时;
便听到班主果断地拒绝了林郭的提议。
虽隔着一道门,却也叫我从门缝中将林郭脸上的不快看了个干净。
只是他很快便又神色恢复如常。
他给黄班主准备了一顿十分丰盛的筵席。
班主只当这是林郭特意为他设的接风宴。
却没想到,他昔日的好友只是想叫他上断头台。
第二天天还未明,我便被一阵吵闹声惊醒。
听声音,像是从西厢那边传过来的。
我随手拿起了一件衣裳披在身上便赶了过去。
竟然是官兵!
官兵围了整个西厢。
他们手上的火把将西厢照得通明。
班主睡眼惺忪地推开门走了出来。
他一边搓着眼睛一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浓浓的鼻音和微张的眼睛,明显能看出来班主还没清醒过来。
他甚至都没发现自己穿着的衣服已经被血染透了。
“官爷!就是他!”
“枉我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我还热情款待他!他……”
“他竟然!竟然狠心杀了我的秀玉!”
秀玉,是林郭的夫人。
说罢,林郭便掩面哭泣起来。
见此状,站在一旁的丫鬟也妆模作样地低声抽泣起来,一边还说着‘夫人死得好惨。’
听着两个人的喊冤声,黄班主可算是清醒了过来。
可是还不等他张口说话,便已经被官兵架着带走了。
被一起带走的,还有我。
被官兵拉走时,我仿佛听到有什么掉到地上的声音,可当我回头时,却只看到黄班主满脸都是不可置信和痛苦的绝望。
我鲜少在一个人的脸上看到这么多种表情;
也鲜少见到一个人的神情可以变幻得如此之快;
但更让我吃惊的却是,林郭厚颜无耻的所作所为。
仅仅过了一个晚上,就听到狱卒说,九门已经被林郭卖给了辞树。
班主一整晚都对着墙坐着,一言不发。
直到,我被狱卒拉走。
我听到黄班主近乎是撕心裂肺地叫了一声:□□。
他说,对不起,是我黄某人连累你了!
已经记不清有多少年,没有人这样叫过我了;
我淡然地笑了笑,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