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是寻常
江辞醒来时,正是黄昏时分。
修魔行宫中下着雨,雨声琳琅,落在一旁的天井中,他便在这样的声音中醒来,仿佛做了一个虚无的迷梦。
他疑惑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的身体早已完好如初,甚至不再有一些痛感,人偶破损的部分,都已经被修补完整,修补的术法甚至于比蓝田的更为精湛。江辞连忙起身,他想起自己在湖心亭早就和沈子豫言明立场,去意已决。沈子豫也没说什么,那自己是该走了。
他起身往门外走去,却见几个小魔童守在门口。
“公子,魔君在闭关。”小魔童拦住了江辞的去路,一张圆脸天真烂漫。
“我跟你们魔君说好了,叨扰多时,也该走了。”江辞说道,但话里带着些心虚。
“魔君特别吩咐,说是说好了,但您如果要离开修魔行宫,那么他就将凌若和杕杜抓到修魔行宫,让您给他们当证婚人,还送您去天宫给他们当暖房丫头……”
“他到底犯的什么病?”江辞听不下去,忍无可忍来了一句。
“魔君还说……”
“不想听。”江辞摆摆手,向外走去。
走了几步,并未觉得小魔童上来追自己,江辞只得折返,问到:“还说什么了?”
“说只要公子答应配合些小事,那他会让公子,如愿以偿。”
“什么小事?”江辞疑惑问道。
“魔君说公子内火太旺,需要修身养性,方可调节。”
小魔童的脸蛋上,露出了一个圆滚滚的邪恶笑容。
江辞看着那张天真有邪的脸蛋,气结半日后,终于憋出两个字:“成交。”
江辞从未想过,修身养性四个字,竟然堪比酷刑。
寅时,江辞从前做仙君小公子时就落下的夜猫子秉性,刚读完小话本正要睡下,却听得小魔童敲锣打鼓,还抓着一只打鸣的大肥鸡到他面前,要他进行晨练,修身养性。
江辞本不想搭理,蒙被而睡,但听得小魔童以告诉魔君威胁江辞修身养性,只能爬起,小魔童为他准备好了锄头,让他继续努力。
“江公子之前就有种地的雅兴,不如就以此雅兴来修养调节。”
“魔君特意吩咐,江公子的榴莲种子,可不能白白浪费。”
江辞几乎是踉跄前行着,看着眼前一片沃土,真希望能够把身后魔童的话抛之脑后。
就这样,农民江辞又一次在修魔行宫挥起了锄头,江辞一下一下,挥汗如雨,倒逐渐觉得麻木,浑身出了一身汗,祛了无数湿邪,好不爽利。
日上三竿之时,江辞便又被领到了砚兮斋,这里是沈子豫的书房。
江辞看着眼前的一张墨竹桫纸,犹豫万分。
“你确定你们魔君叫我抄这个?”
纸上是魔修的心法,沈子豫的字迹,清隽桀骜,入木三分。
“魔君说了,江公子抱病之躯,死马当作活马医,不如试试。”
江辞心中暗想,自己自托生以来,虽是仙身,几次暗中默诵仙家心法,想要修补元神,但不仅无用,反而遭受反噬。沈子豫提供的魔修之法,倒可能也是个办法。想到这里,江辞忍不住伸手触摸,墨竹桫纸上字,触之即能浮现空中,空中便萦绕着魔修入门的心法。江辞望着空中漂浮的心法,心中一时思绪万千。
前朝江氏,浣书苑之中,众学子到了入学堂的年纪,都要前来拜师尚学。江辞也不例外。第一次上学堂,母妃洵烟上仙牵着他的肉圆的小手,送他前来。
江辞那是是仙君的幼子,来浣书院自然是风头无两。他特意将新的书袋挂在胸前,昂首挺胸,也自然有众多仙家子女与他搭话,尊他为小仙君。短短一瞬,江辞已经以小仙君的名号,许了不知道多少“姊妹兄弟”的平步青云。
然而,在浣书院的见灵台上,众仙家子女都在要见灵台上测灵根,可测出仙灵之力,亦可见此生命格。
小江辞早便听人说过见灵台的鼎鼎大名,更是听过子豫的灵根是万年难见的资质,即便是稍加修炼,都能抵上师尊一辈。江辞便也总暗暗想着,自己虽不至于万年一遇,但比子豫哥哥差起来,也只能差个一星半点。他便怀着这样的念头,骄傲的将自己肉圆的小手放到了见灵台上。
见灵台的感应让他的手有些灼痛,然而,小江辞还来不及含着眼泪把肉手拿回来吹吹,就看到台下众人面色皆变。
还是师尊璞之痛心疾首道:“仙君独子,未来的仙帝,竟资质不如寻常凡尘里的普通人,这……如何是好啊。”
江辞并不信璞之的话,他忙将自己左手收了回去,又将右手放了上去。但这见灵台仿佛与自己有感应一般,那股灼痛之感让他当众摔了个大屁股墩,新的书袋也摔了出去,散落了一地。
洵烟忙将江辞散落的东西收拾好后,向璞之告了一日假,便带着江辞离开。
江辞至今还记得,母妃